我还没说话,桃燕就抢先道:“就你话多。”杨娟跟我不是很对路,跟桃燕却很要好,赔笑着嘟哝了几句,也不知道在撒什么娇。
“二叔还让给你带了点东西。你这儿也没法煮,我就没拿过来,有空的时候,上我家来吃。”我邀道。
“嗯!”桃燕笑着点头。
“上你家?你老婆不会拿着扫帚,把我们赶出来吧!”杨娟却在旁边嚷嚷道。
“说什么话,我老婆可不是那样的人。”我有些郁闷,哪儿都有这妮子。
“哟,说的那么好,我们可没见过。”杨娟白了一眼,不屑说。
正想好好给杨娟上上政治课,突然想起件事,问桃燕道:“对了,这些日子也不见你上我哪儿来,不是说了,有空就多来坐坐嘛!”
“最近很忙,没什么休息时间。”桃燕无奈说。
“没时间?不是有轮假吗?”我有些疑惑。
“哎,别提了,说这事我就火大。”好不容易消停下来,正翻腾包裹的杨娟听到这事,又嚷嚷起来。
“咋啦?”我问说。
“好啦,少说几句会死啊!”桃燕不满的拉了一下杨娟。
杨娟看了两眼,张了两次嘴,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话说一半,勾人好奇心,而且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桃二叔既然托付我好好照顾桃燕,当然要做好,知道她的性格有点内向,问也不会说。我转而向杨娟追问“说啊?”
“咯,没看到我们被调什么地方了吗?”杨娟示意身后说,似乎怕桃燕怪罪,立刻又赔笑道:“这可不能怪我,你也看到了,是他逼我说的。”路被堵住,桃燕想怪罪也没了理由,只能赌气的看了杨娟一眼。
我抬头望了望这个血检室,疑惑道:“这儿咋了?安静,没人吵,又不怎么忙,很不错啊!”
“你懂什么,我们是来实习的,又不是玩的。在这儿,能学到什么,只要识字,是个人都能干,用得着我们嘛!”对我的不理解,杨娟横眉怒目说,接着道:“连带着假期也被取消了。”
“为什么?”这倒是让我很意外。
“还不是因为刚分来那班狐狸精。”杨娟似乎很不屑,语气怪异道。
一直站在旁边的桃燕终于忍不住,拽了下杨娟的胳膊道:“好啦!”
“咋啦,我又没说错什么。”杨娟赌气似的说。
“可……”桃燕还想说。
我打断道:“到底怎么回事?在这儿你也没什么朋友,二叔让我照顾好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说出来,别弄得我心里不踏实。”桃燕眼中有丝委屈,可还是说不出口。一旁的杨娟忍不住了,站出来道:“还不是新来那几个小妖精,整天缠着科系主任,左一句右一句腻在一起。我们不懂得讨好人,就被发配到边疆来了呗!轮休也连带着被划光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有这事?”我很惊讶,还有些气愤。别的地方我还能理解,这是医院,治病救人的地方,还有这种人,谁放心把病交给他们治。
“算啦,都是些小事。”看出我的不岔,桃燕劝道。
“这这么是小事,我们凭什么整天呆这屋子里,学不到东西不说,根本就像在坐牢,一天也见不上两个人,我都快烦死了。”杨娟又嚷嚷起来,这女人似乎天生的大嗓门,说话也没把门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桃燕白眼说。
“本来就是。”似乎为这事,两人纷歧很久了,杨娟终于杠上道。
“要不我找人帮你们教训下他,给他提个醒?”我故意说。
“好啊,好啊!那混账王八蛋,还敢划掉我们的休假。要不是她拦着,我早教训他了。”杨娟喜道,或许对那什么科系主人怀恨已久,忍不住骂起来。
没等我说话,桃燕就拦道:“别乱来,实习还没结束呢!想不想要毕业证了。”
“哼,把我惹毛了,姑奶奶才不想那么多。”杨娟双手叉腰,一副女霸王的架势。
“行啦,别给家里添麻烦了。”桃燕劝说,话刚说完,通道那头走来个穿着白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看到来人,杨娟立刻撇嘴,冷哼了一声。桃燕拉了她两把,对我道:“主任巡房来了,你先回去吧!有空的时候,我在约你。”不过已经晚了,主任已经看到桃燕和杨娟,还在走道中央就吼起来“喂,你们两个,上班时间在干什么呢?”杨娟原本就不爽,听到这一嗓子,立马就瞪回去,似乎要发飙。不过桃燕及时阻止,把她拖会了血检房。
我转头看了那主任一眼,国字脸,脸上还有点坑坑洼洼,像是年轻时生过痘留下的痕迹,看面相应该是个刻板的人。跟他没什么交际,我也没多留意,反而是他路过我身边时,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眼,出声道:“这儿是医院内部,闲人不能乱进。”
“我来找朋友的。”我解释道。
“找朋友下班找,这是上班时间,在说见朋友在外面,要报备才行。”主任板着脸说。
看他管得这么宽,终于明白杨娟为什么讨厌他,我也有丝丝不爽起来。盯着他胸前的号牌看了眼,写着什么刘主任。我看了他几眼,没说话,也没离开。
被看的不自在,管不到我,拿我没辙,刘主任把矛头转向桃燕和杨娟,对里面吼道:“上班时间偷懒?小心我写在你们的实习报告上。”桃燕还好,像是没听见般,在里面拿着本子,继续低着头做事。杨娟就像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被刘主任这一点火,又差点摔试管,撂挑子,幸好最终被桃燕阻止。
她们必须忍着,我看不过去了,轻笑道:“你把他们休假给划了?”
“什么休假?”听到我的话,刘主任茫然道。
“别装糊涂。”我懒得解释。
很快明白过来,刘主任严肃道:“休假是医院安排给那些需要休息的护士,她们在这儿一天又不累。在说了,每天都有病人排队等着血检报告,她们走了,谁来替。”看他使坏后,还一副义正言辞的嘴脸,我实在忍不住,脱口道:“狗屁!”怎么也想不到我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刘主任愣在原地,被呛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把她们调到什么地方做事,是你的权利,我不想多说什么。但你私自划掉她们的假期,就是不行。”我凑近这个刘主任说。
这类爱暗地里搞小动作的人,基本没什么脾性,看到我逼近,刚才的趾高气扬消失不小,刘主任防备道:“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医院里我很多朋友,只要喊一声,保安马上就过来。”
“放心,我现在还不想怎样,只请求你一下,以前划掉多少假期,帮她们补回来,不然的话……”我望着刘主任笑了下,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不然你想怎么样?”原本只是想留给刘主任自己去想,结果他忍不住脱口问。
“有些事大家都明白,何必说那么清楚。”我笑了笑,意思已经带到。懒得跟他多费唇舌,不等他发作,就转身离开。
出了医院,把这事仔细想了下。以前没能力不去说,现在有那么点能耐了,看到今天的事后,我考虑着等桃燕毕业后,是不是帮她想想辙,找个好点的事儿做。
看今天这情况,加上她那老实,又不大爱交际,不怎么会说话的脾气,估计以后就是分配工作,到别的地方也是受气的份。从小跟在屁股后面转,还是有那么些情分在,也希望她将来有个好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