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深秋,满山的树叶都黄了,风景就更美了。」梦洁透过窗户,望着山下陶醉道。
「现在已经够美了。」我真心说,山上的植被像是经过专门培植,各处都很漂亮。
「我从小就在这儿长大,爸妈很疼我,害怕我受到一点伤害,从不准我乱跑,不管去哪儿都有人跟着,提醒我,这不能做,哪儿不能去,可是我总想走出去看看。
为此,十七岁生日那天,我拿出所有积蓄,让爸帮我开了家旅游公司,还想等长大後,能跟着自己组的旅游团周游世界。」
梦洁说到这儿停住,似乎沉寂在回忆中很甜蜜,但很快脸色黯淡道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机会了。
「不会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然後走遍所有想去的地方。」看到梦洁失望的脸,我的心有些痛,还有些叹息。不知为何,听到我的话,梦洁只淡然的笑了下,没有回答。她贪婪的呼吸着,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想把所有的东西都记住。或许对现在的她来说,所有都变得那麽宝贵,那麽留念。
我陪着梦洁在窗前坐了一个小时,她享受着阳光,享受着一切。我们漫无目的的聊天,看着她偶尔的欢笑,满足,我有点不满老天的不公,为何会让命运捉弄这样一个柔弱女孩。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或许一个小时对我们来说,确实太短。
「真希望,能永远在这儿看下去。」梦洁不舍道。
看着她留恋的眼神,我满心无奈,我能为她做的,只能到如此而己。把她抱回病床,看着护士为她挂上点滴,她慢慢的安睡。
我逃避的认为,或许睡着的她,才是最幸福的,不会受到任何限制,在梦里可以到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跟着罗姐出来,虽然她让我什麽都别问,这麽多日我也从未逾越,但今天我有些忍不住了。
从後面赶上去,期盼道「梦洁的病情,现在有好转吗?我这几天看她的精神似乎比以前好了。」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罗姐冷淡道。
「你不能这样?我也关心她。」我欺身抢到罗姐身前,挡住去路说。
「关心她又能怎样?这儿的每一个人都关心她,可又能为她做些什麽?」罗姐冷冷的看着我说。
我顿时垭口,见罗姐要越过我离去,我再次阻拦说「是,我或许真不能为她做什麽,但我想更多的了解她,至少能多给她点温暖。」
罗姐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不肯退让,坚定的回望着她。我知道,如果此刻退缩,那麽将永远失去了解梦洁的机会。
僵持了数秒,罗姐突然道「你和小姐萍水相逢,为何要如此执着?你想从她这儿得到什麽?」
我起初疑惑,不明白她为何会说出这种话。但看到这个庄园後,瞬间明白过来,心里有些苦涩,淡笑道在来这儿前,我对梦洁一无所知。
「你放心,我来这儿,都是因为我们间的情谊,不会贪图那些本不属於我的东西。」
不知是相信我,还是察觉到我没有撒谎,罗姐苦笑到「希望你会记得今天说过的话。」
我还没来得及保证,她转头向另一边走去说「跟我来吧!」
我有些疑惑,不明白罗姐是否相信我的话,但我不想做太多解释,有些时候,解释太多反而会引入误解。
「我在这儿生活了四十多年,在我出生前,我母亲就是这个庄园内的管事。小姐是我看着出生,一手带大的,在我心里,她就是我女儿。」说起往事,罗姐的脸色不在那麽冰冷。
我不知道罗姐要带我去哪儿,跟在她身後,听着关於梦洁的往事,既为她感觉幸运,又觉得不幸。
「幸运的是出生在这麽好的家庭,不用愁吃穿,不幸的是,因为家庭,从小就受到约束,反而没有寻常人家小孩的自由。」
走到一个漆成天蓝色的小楼前,罗姐突然停住脚步,向路边一个修剪花草的老伯点头道:「福伯。」
我有些诧异,跟着罗姐在庄园走了不少日子,从没见过她对任何人如此恭敬,反而不少人见到她会主动停下脚步打招呼,她多是点下头,甚至偶尔连头也没点便走过。好奇望去,修草的福伯没什麽出奇,七十上下,两髯斑白,不过面色红润,似乎身体还很健朗。
福伯停下动作,回头看到罗姐,点了点头。不过看到旁边的我,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了好几秒,什麽也没说,又回头继续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