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卿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伏在地上,此人名叫孙文台,乃是他的至交好友,因平叛南蛮子有功被时任雍州府下破虏将军,孙文台身高八尺,容貌甚伟,器宇轩昂,文武全才,他与刘正卿在雍州人称双郎,可谓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
刘正卿翩翩儒雅,而孙文台却更多血性,二人从少年时就是佳音。
据说当年刘正卿携家奴围山打猎,追逐麋鹿时不甚走失了方向,而孙文台乃是富家子弟,喜好孤身一人进山探险,两人就麋鹿一时起了冲突,一说是自己射伤,一说是自己捕捉,二人争执不下就起了争斗,然而两人不相上下,至下午斗至黄昏。
当家仆们找到刘正卿时,他正与孙文台角力,家仆仗着人多欺压住孙文台,孙文台大叫不服,于是刘正卿让家奴们放开他,再与他角力,直至两人精疲力尽。
之后刘正卿十分欣赏此人,以战袍相赠,孙文台血性足却也见儒将风采,欣然也以长袍赠予,此后两人成莫逆之交,无话不谈。
刘正卿想起往事,轻笑着让他起身,两人说笑仿若兄弟,刘正卿闻着他身上气味笑道:“你昨晚碰了女人罢。”
破虏将军尴尬一笑,满脸的不好意思,刘正卿爽朗一笑:“那慕容家的二小姐就这么迷人么,把我这堂堂大将军迷得神魂颠倒了。”
孙文台闻言只得嘿嘿直笑,装傻充愣,这时闻得一声中气十足的豪迈笑声。
“哈哈哈……老夫早听得雍州人言:文客请,刘正卿,武友来,孙文台,二位果真少年郎!”
二人回首一看原来是文和先生,孙文台与先生互相施礼,三人互相寒暄一阵,准备妥当,当营点兵,分发彩礼红带,绫罗织布,金银珠宝,首饰珍玩,每个士兵都装包带好,登记在帐,刘正卿志在必得,誓要赢得倾城宫主芳心。
孙文台铺开地图谓刘正卿与先生道:“十日紧迫,去时大雪回时必更加难行,小将意出天水郡往陇西北上,如此可避开黄河流域,翻过弱水达到云海峡谷内,若每日行二百里一日可到陇西,三日内可至金城边界,再寻船度弱水,如此说来不消五日即可抵达广寒宫。”
刘正卿笑道:“我虽说十日往返,其实只要赶在除夕前夜抵还便可,路途遥远将士劳苦,十四内往返可以,不知先生有何意见?”
文和先生笑道:“老夫聊发少年狂,今就任凭二位如何计算,刀山火海也陪走一遭。”
孙文台大笑道:“好,痛快!来人,备酒。”
五百位壮士早已将碗里装起酒,一声令下仰头畅饮,好男儿壮志雄心,霹雳乓啷众皆上马,威武雄姿,壮志赫赫。
刘正卿驾在白马上意气风发,高声歌唱:“孙将军,敢比试马术否?”
孙文台应声答叫:“有何不敢,怎么个比试法?”
“哈哈哈哈……就比谁先出这天水郡,驾……”
“嗯哈哈哈……看我来也!驾……”
随着地动山摇般的震动,五百烈马怒喝相随,浩浩荡荡往陇西而去。
这正是:广寒宫烫男儿胆,滔滔热血少年冠;旌旗烈酒诏壮士,五百轻骑出长安。
话分两头,刘雍州率五百将士往陇西去暂且不提,且说广寒宫里一夜风雪,清早起来止住了霜雪难得开了太阳,丫鬟们在院子里扫雪,窸窸窣窣的声音惊得屋里的人醒来,玉床上的美人慵懒起身,眼眸惺忪,娇躯疲惫,只见她轻声笑意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镜子里的娇人皓齿银牙,仙肌玉肤,笑靥上一扫平日的哀愁,脸上尽是妩媚。
倾城宫主将凌乱的青丝长发束结盘起,有如妇人装扮,把抽屉中白色的发簪握在指尖,心中欢喜。昨夜望着它发愁,今日却喜滋滋地穿戴上,她侧着脑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喜不自禁,倾城宫主娇媚一笑,如百花争艳的雪中寒梅。
倾城宫主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子,他躺得七零八乱毫无睡相,此时还在梦中,口中发出轻微的鼾声,她羞涩掩口一笑,披一身白色轻纱出了屋子,院子里的丫鬟见到宫主都跪拜施礼,她微微点头,也不知怎的心虚了,腮上一阵嫣红。
走到院外观天山风景,那连绵无绝山脉相连,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以往看了无数遍的景色都只觉白茫茫枯燥无趣,今日却觉得诗情画意,美不胜收。
微风吹秀发,暖阳照凝肌,倾城宫主长发及腰,纤纤玉手放在身后,嗪首闭目,闻早晨清爽,一时心情大好,口中清声哼唱:风流不用千金买,月移花影玉人来,今宵勾却了相思债,无限的春风抱满怀。花心拆,游蜂采,仙姿柳腰随君摆,寒风吹雪牡丹开,半推半随惊又爱,好似神女赴瑶台……
倾城宫主唱到后面只觉粉脸又羞又烫,瑶音越来越小声如细蚊,原来此曲儿乃是昨夜谢子衿在她耳边哼唱,凝儿自幼聪慧,读书过目不忘,学曲一听即领,因此记得,却不想是首淫词,惹得她面红耳赤,神情发烫。
凝儿又觉羞耻又觉甜蜜,酥心里正娇嗔之时听得身后婢女声音:“主子,你怎么在这儿啊?奴婢正要给您请安呢。”
宫主回身一看原来是凉儿,她手中正端着热水毛巾,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主子,您怎么脸这么红啊?是身子不舒服吗?”
倾城宫主连忙捂住了小脸,侧过身子羞道:“有……有吗?可……可能昨夜忒冷了些……”
凉儿嘟囔道:“主子不是一向不怕冷么,怎么今日也说冷了……唔嗯,主子回屋里吧,凉儿给主子梳洗……”
“嗯,好。”倾城宫主微微点头,走了几步忽然想到谢子衿还在自己房里,连忙止住脚步,支支吾吾道:“今日……就在此处梳洗吧。”
“好吧,请主子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