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才想鲸吞,又思坞夺,奸人偏有多般恶;谁知不是好姻缘,认得其真还又错。
恰恰迎来,刚刚遇着,冤家有路厚非阔;不因野蔓与闲藤,焉能引作桃天合。
且说秋花心中一喜,遂放出真本领,抡起两片明晃晃肉刀,接杀后阵,两手紧搂静海腰胯,双股一转,合于静海臀上,勾住颈儿,将身子凑将上去阴中使出手段,不住摩荡紧夹,单用那舌吐舐夹之法,连连迎凑二百馀度。
那静海初时甚觉宽绰,以后愈抽愈紧,那物儿被咬住一般,静海大力摩荡,气喘嘘嘘,鼻中直喷出一阵火来。秋花牝户高叠,迎凑不歇,静海连声道:“罢了!罢了!”静海急待将阳物提出,往上只一挺,又觉牝中又一阵紧锁,静海收束不住,龟头酸麻,阳精逮然而至,欲使黄河倒流已来不及,遂一泄三千里。
静海屮自抱紧秋花再三哀求饶告,秋花方才放手。二人整衣起床,秋花送了静海出门,罗三来家,二人进屋就睡。秋花睡便睡了,却有了跟静海逃走之事在心,一时惊惊喜喜,再睡不着。睡了半晌,方才睡熟。
将至天明,秋花忽入梦中,见一白发老人,拄着拐杖,一脸严肃道:“早点回头罢,如若不改,跟了他去,定没好结局!”言罢,便不见了。
秋花醒来,甚觉奇怪,沉思片时,知是神仙指点,遂改变主意,只是如今怎的回他方为万全,想来想去,忽想道:“我如今只须如此这般方好。”秋花主意想定,一时欢喜,照旧与静海情浓十分,绝不露丝毫声色。
又过了数日,一日夜间,静海对秋花道:“此处募化得足,不知等于何日。我如今等他不得,同你去早做夫妻,方才足。”
秋花道:“既是如此,你打点在几时?”
静海道:“我同你明夜准走罢。你将这些银子聚在一处,明夜我来收拾。”
秋花满口应承,静海十分欢喜。秋花打发他去后,对罗三道:“如今他的银子俱在我家,若谋害他,便伤天害理,后来亦不能享用。他今起心不良,又要拐人,又要拐物,天理不容,他既能拐我,我岂不能拐他?他的这些银子,乃是拐骗而来,我今拐骗了他的,亦不为你。若明日赶逐,必要与他伤情破面,他也不肯罢休,你亦不是他对手。我今有个两全退兵之法,他不能怨我,我亦不负他。只消如此这般,岂不是与你做快活夫妻了。”
罗三听明,一时欢喜非常,二人做了几回江河日下之事便交颈睡至天明。
秋花暗暗料理,至夜静海将紧要物件,俱收在身边,候至更深,被罗三放出关中,一同来家,吃了酒菜,便打发罗三进关歇宿。罗三辞出,操起门后扁担,藏于暗处。
静海同秋花入房,关好房门,二人饮酒作乐,方才解衣褪裤,上得床来,狂荡不已,但见:这个是久炼头陀,那个是渴想艳妇。久炼头陀进退按摩得法,渴想艳妇送迎开合恶桃。那一个恨不得连根钻入花丛,这一个却待要尽力夹住强汉。那个爱他坚大不泄,这个事她软干香暖。左右操擦,一阵阵肉趐骨软,上下顶刺,虚飘飘魄走魂迷。一霎时滔滔不断,半移时滚滚长流。
云停雨止,二人整衣而起。静海将银子包好停当,秋花见孩儿天醒,忙抱起喂乳,道:“如今为了情人,娘只得将你撇下,日后长大,不要怨我。”
静海道:“事不宜迟,早些去罢。”便将罗三衣帽穿起,秋花亦将包头搭好。二人扮着夫妇,静海便背起包里欲去。
秋花扯住道:“初出门时,我还有些气力,且让我先背,到背不得时,再让你背。”
静海觉秋花言语不无道理,遂递与秋花,一齐出到门前,秋花对静海低低道:“你去悄悄钉了关门,他便不得就出。至天明出来,我二人已去远矣。”
静海道:“有理,有理。”遂至关门,只道罗三在内夜夜睡惯的,竟不疑心,便将那大钉插好,回身走来。此时秋花已将包里藏于灶间,取了日间包就的几块乱石头,几个破衣,背在背上,见静海走到,遂同着就去。
出了村口,望旷野处而走。此时罗三随后跟来,到了野处,疾赶近前,举起扁担大喝一声道:“好贼秃,怎的拐人逃于此,后面邻居快上来!”
静海听罢,便住了脚,待打翻他。忽闻又叫邻人上来,知敌不过,便一时心慌要逃,却舍不得银子,去秋花肩上卸包里,不期罗三赶到,照头打来,便顾性命,往前飞奔。及至后来,便不得而知。
且说罗三二人,顷刻至家,自灶下取出银子,同入房中,罗三不胜感激道:“若不是你真心为我,这银怎得到我手中。”
秋花道:“有银不可太露,须埋入地中,慢慢受用。”遂一齐埋藏,二人不胜欢喜而睡。正是:遣算既无遗策,谁知更有奇能。
奸人又要拐人,天理如何肯称。
次日天明,众人见关中无人,便言论纷纷,有人道:“此和尚不是正气之人,定熬不得清淡,拐了化缘的银钱,逃别处去快活了。”有的道:“我们何不打开,便知好歹。”便齐动手,内中并无存留,方知逃去是真。有的传笑,有的叹息,罗三与秋花在家,只暗暗而笑不题。正是:朝钟暮鼓欲何为,佛作招牌哄动愚。
何苦将钱交秃子,认明方是大贤儒。
过了几日,罗三见仍风平浪静,没甚事发生,便一时要体面阔大起来,终日买鱼买肉,身上俱穿得齐整,久已不做豆腐。早有人疑心道:“一个做豆腐的穷人,如何就体面起来?毕竟是掘了藏银,得了横财,方得如此受用。”有的说他得一千的,有的说得五百的。便纷纷传说,闹得众人皆知,恐遭官司,夫妻商议,寻房搬开。
回文再说这褚员外强生,当日打发了秋花出门,不胜气苦,便在家中愈想愈恼,故寻是寻非。忽一日发个狠,叫人拿了被缛,只在园中过日,不理张氏,张氏便吵道:“你今为了贱婢,将我结发之妻弃掷。我今决不与你甘休。”便撒赖起来,扯住强生,要拼性命。终日在园中,吵得无了无休。
强生拿他无法,只得重新拜降,依旧和好。这张氏虽将其降服,却费尽气力,郁闷不已,故日渐生病,至四十岁上,便一命呜呼矣。
强生大哭一场,人殓出殡,忙乱了月馀,方才宁静。然心中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幼夫妻,喜的是娶妻无阻,生子有望。
又过了些时,便忍不住,遂唤王媒婆说话。
王媒婆来见,强生便苦诉他张氏亡过,今寻你做媒,要讨妻生子。王媒婆听罢,便问道:“员外今年高寿?”
强生道:“实不相瞒,我如今四十一岁。”
王媒婆道:“不是我冲撞老爷,只怕这事能说,而不能成,又且养他不活了。不要耽搁了人家女子。被人咒骂。莫如寻个差不多年纪的老伴罢。”
强生道:“你这人真是胡说了,我一个财主,万贯家财,怎的养他不活?当初是奶奶生前,不敢娶讨。如今他去世,哪个能阻我?不要说讨一个,就是百个,亦是易事。你怎的笑我不能行,我今叫你讨几个来看!”
王媒婆道:“员外莫恼,我并非此意。只是年纪已高,自精少血衰,有了美田,焉能日日去耕,日日去种?恐员外没这力量,故而不得。不过,我今倒有喜事相告,不知肯大加赏赐我否?”
强生道:“有甚喜事,且说来我听!”
王媒婆道:“员外不消忧愁无子,那人已替你生了儿子,已三、四岁了。莫如领了回来,便心满意足,只少个同伴过日,故我说不如寻个伴儿罢。”
强生听了,一时摸不着头脑,道:“你这寡嘴,专会哄人,我哪有甚么儿子,在此乱说。”
王媒婆笑道:“向来不哄人,员外岂忘了昔日心上人不成?”
强生听罢,惊惊喜喜,道:“你说的是秋花?”
王媒婆道:“不是她,难道是我?”遂将秋花嫁去,只六个月生了儿子,罗母几欲将其溺死,秋花拼命留住,直养至今,细细说明。
强生听罢,不觉大喜道:“原来我当日与她已曾下种,只可惜不知,让她嫁出,不能挽回,如今若不是你来说明,我岂知他夫妻为我保养,不绝我嗣,是我褚家恩人。你今速去,为我致意他夫妻,叫他领来,我看顾他二人,再重重谢你。”王媒婆领命,径直到罗家来。
此时罗三与秋花,正日日寻所在要搬。一时再不凑巧,这日适值王媒婆走来,只说褚员外有重病在身,恐那日去后无人继其家业,遂叫二人过去,一同过活便是。个中缘由,只罗三不知,遂与秋花暗暗商量道:“你我在此无依无靠,外面人俱猜我家得银未散,若不急离,恐有是非。如今不如趁此机会,一走了之。”
二人计议一番,携了儿子,远走他乡,竟不知所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