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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第四章 神秘的饭局

    说到底,关于这件事张东没考虑这点,倒是有点没心没肺,一是低估陈玉纯两女的贤慧,二也是低估这段关系对她们造成的心理负担。

    事实上,陈玉纯和陈楠一直在为张东着想,这分温柔让张东感动不已,不过换个角度来说,眼光不同、生活不同,她们几乎带给自己太多没必要的负担和烦恼。

    这次,实际上张东连解释都没有的大男人行为,虽然陈玉纯两女错愕,但也温顺地不再开口,或许她们也意识到张东并不是独断独行,只是懒得解释。

    而张东这行为,看在陈玉纯两女眼里,反而另有味道,还觉得张东很有男人味,所以对他更加倾心。

    张东问陈玉纯两人,为什么后来不再多问,陈玉纯说反正手机是他想买的,她们也没办法阻止,要是哑婶她们说起,就把责任往他身上推,着实让张东有些哭笑不得。

    陈玉纯两女会这么想也没错,最起码她们为张东着想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张东松了一口气,心想:以后还是尽量多和她们谈谈心,免得涉世未深的她们会因为心地善良,累积太多莫名的压力。

    酒店这边的餐饮部其实是独立的酒楼,有大厅、有包厢,不过少有外来的客人,大多是住宿的客人来打个牙祭。

    张东等人来到这里,报上手机号码的时候,服务生明显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很殷勤地招呼着他们。

    进了包厢,张东总算明白服务生发愣的原因,心想:呵,那坑爹的经理把我当比尔盖兹的私生子了吗?这何止是一间吃饭的包厢,除了没床之外,严格来说根本就是套房,有两间可以喝茶的单间已经够过分,更过分的是竟然还有一间装潢和音响毫不逊色的练歌房!

    这间包厢的坪数很大,其他套间先不算,光是这吃饭的地方就极为宽敞。

    一进来包厢,张东相当无语,真不知道那经理把他当什么人招待,心想:跟他谈房间时,他那他妈的什么眼神,老子怎么看都像是流氓胚子才对!他安排这种地方干什么啊,真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这种富丽堂皇的地方一般是不收包厢费,不过有要求最低消费,张东一问之下,顿时暗骂一声:最低消费是八千元啊!这他妈的是吃饭还是吃钱啊!

    陈玉纯两女闻言,顿时愣住,在她们看来,这么多钱应该和吃饭扯不上半点关系。

    八千元的支出,在小里镇可以买猪、买羊、买牛、买家电、买车、买很多东西,这笔钱只花在吃饭上的话,绝对让人头晕眼花。

    “菜单拿过来。”

    原本张东肉疼一下,不过转念一想倒是接受了,毕竟这环境和这价钱是成正比,反正这是张勇吩咐的,也不能为了省钱让张勇寒酸,要不到时肯定得挨他一顿骂。

    “东哥,这……这……”陈玉纯两女都讲不出话,明显这价钱她们是从心灵到灵魂都接受不了。

    “没关系,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这钱不能省,一会儿你们多吃点就行了。”张东努力地劝说,给她们灌输一个这钱该花的想法,并市侩地告诉她们多吃点就等于是赚了一顿,好不容易才安抚她们忐忑不安的心。

    随后,陈玉纯两女在一旁的沙发上研究新手机,尽管她们还是觉得买手机很浪费,不过手机一玩,那喜爱之意是掩饰不了的,她们一边看着对方的手机研究,一边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开心得不得了。

    张东才刚拿起菜单,想随意地翻一翻,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并有服务生殷勤的带路声。

    是张勇一行人到了,且他们人还没到,张东就由笑声猜到人。

    张勇穿着比较正式的西装,身边还是跟着那个斯文秀气的律师,此时两人谈笑风声,明显正在讨论什么有趣的事。

    和张勇两人同来的还有两个西装笔挺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真正每日衣着光鲜,明明不是太贵的西装,穿在他们身上却十分得体,手里拿着公事包,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这两人面色刚毅,多少有一点行军之风,不过言谈举止看起来又有点像是商人,举手投足间很有风范,而从交谈间就能看出他们不是普通的商人,但也不像从政的人。

    “老大!”张东站在包厢门口迎接,一见张勇立刻开口,毕竟在张勇的面前,他永远只能当小弟,出于礼貌,也得给足张勇面子。

    “东哥。”那律师很有礼貌,总感觉是张勇十分称职的狗腿子,立刻跟张东打招呼,然后上前一步介绍:“给您介绍一下,这两位可是难得的贵客。这是城建集团的陈总和项目总监刘总,今天他们可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的。”

    “哪里、哪里,阿勇发了话,我敢不来吗?”陈总的嗓门很大,拍着张勇的肩膀,亲热地说道:“你就别调侃我了,阿勇这通电话一打,我可是吓得屁滚尿流,咱就和太监朝见皇帝一样,不敢有半点怠慢啊!这不,我都忘了自己裤衩有没有穿呢,哈哈哈!”

    “可不是,阿勇电话一打来我也吓到了。”刘总笑道:“你还知道屁滚尿流,我还觉得太阳打从西边升起来了呢!你还真别说,晚上本来有个妞约我,我都忍痛推掉。但没办法,阿勇现在手眼通天,想见个面都难,他一招呼,咱得要马上来啊。”

    这两人的气质给人的感觉不像普通人,不过一开口明显有恭维的意思,看似粗俗的话,似乎是为了拉近关系。

    张东也是混过的人,只是眯着眼就知道个大概,不过心里纳闷的是这城建集团听着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到底是什么。

    “你们少来这套了,先入座吧。”张勇倒是客气,亲热地招呼道。

    “两位大哥好。”张东隐约知道城建集团,虽然不知道陈总两人是干嘛的,不过张勇的面子就得给足,立刻笑眯眯地朝他们打了招呼。

    “阿勇弟弟吧?”陈总眯起眼睛打量着张东,突然笑了起来:“不错嘛,现在也长得人模人样,真是长大了。如果没记错,你以前老是打架闹事,在部队里的时候,阿勇可没少替你操心啊。”

    “是啊,不过这一看和阿勇一样,人高马大的,不当兵倒可惜了。”刘总也在一旁称赞道,不过是人都听得出这只是客套话。“见笑了!”

    虽然张东嘴里这么说,却觉得郁闷,心想:老子和你们有那么熟吗?

    一行人热闹地走进包厢,陈玉纯两女立刻怯生生地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尽管她们都看得出来谁是张东的大哥,不过一下子有那么多陌生人出现,她们觉得很坐立不安,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一进入包厢,张勇立刻看了过来,眼里多少有些柔和,说道:“这就是小妈家的妹妹吧!”

    “楠楠、玉纯,叫人啊。”张东赶紧上前示意道。

    “勇哥。”陈玉纯和陈楠怯生生地叫道,模样腼腆羞涩,我见犹怜。

    张勇打量着陈玉纯两女,陈玉纯两女也悄悄打量着张勇。

    张东兄弟俩的长相有几分神似,身材也一样高大,不同的是,陈玉纯两女习惯张东的温柔和嘻皮笑脸,而张勇给人的感觉则是不怒自威、令人肃然起敬,羞怯的她们连多看几眼都不敢,那种威严让她们感到害怕。

    “哟,这是你家妹妹啊!”刘总以赞赏的口吻说道:“不错、不错,现在这么懂礼貌的小孩子少了,尤其是女孩子,娇生惯养的,一个个那刁蛮劲啊……就像我家那难伺候的小公主,说她长得漂亮是也不错,不过脾气也暴躁,咱家一年到头摔掉多少碗都数不清了。”

    “叔叔好。”陈玉纯倒是懂事,立刻拉了陈楠一下,两人朝着其他人叫了一声。

    “好、好,你们也好。”陈总倒给面子,点了点头,对着刘总调侃道:“行了,老刘,你就别在这里卖弄你家那刁蛮丫头,上次我去你家,那丫头走来走去的,把我当隐形人,临走了还没见她叫我一声呢!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有小孩子在,一会儿说话什么的都注意点,别把什么乱七八糟的器官都挂在嘴上,注意点,知道吗?”

    “滚蛋,老子现在可是文明人。”

    刘总和陈总的关系明显不错,打趣起来一点都不客气。

    “你们哪个是楠楠?”这时张勇走上前一步,看着陈玉纯和陈楠,一时摸不着头绪,心想:不是说妹妹只有一个吗,怎么却有两个小女孩?

    张勇可没有凭长相猜人的优势,毕竟小妈和那姓陈的一家没有血缘,而陈玉纯两女怯生生的、十分甜美可爱,不过从长相上和小妈没半分相似之处,完全看不到小妈之前那种拨辣又豪爽的劲。

    “我、我是!”陈楠有些害羞也有些忐忑,说道,她低着头,几乎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得就像是个在等待审问的犯人。

    “都是妹妹,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张东立刻含糊地说道。

    陈玉纯站在一旁,感到忐忑不安,她可是和张东非亲非故,此时和陈楠站在一起,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张勇是要见妹妹,现在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她,确实很怪。

    陈玉纯和张东的关系亲密是亲密,不过却是不能明说的那种,张东这是在帮她,不想让她难堪。

    乡下地方别的不多亲戚多,如八竿子构不着的三大姑、七大姨,想想这倒是满正常的事,再加上张东在一旁混淆视听,张勇很自然地认为这应该也是小妈亲戚家的妹妹,所以也不再多问。

    张勇看了看陈楠,又看了看陈玉纯,以柔和的声音关切道:“这几天住得还习惯吗?省城这边的饭菜口味稍淡,也不知道你们吃得好不好。”

    “嗯,很……很好。”

    因为有不少陌生人,而且这环境让人不安,陈玉纯两女都表现得很拘谨,就连落落大方的陈玉纯说话都有点结巴,毕竟这人是张东的大哥,还没见面之前,她们已经感到忐忑,而且张勇人高马大,又是标准的硬刚国字脸,眉头不皱都不怒自威,这种气势就够吓人了,那眼神更是犀利得寻常人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是这两个娇滴滴的女生。

    张勇不是温柔体贴大哥哥的料,别人看来,他就像个绝对的严父,那五官刚硬得让人找不到半分的平易近人之处,即使他刻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点也无济于事,虽然他长得不算是凶神恶煞型,但縻眉剑目,又总透着人上人的威严,很容易让人感觉到无形的压力。

    “得了老大,你还是别强颜欢笑了。”张东调侃道,想化解陈玉纯两女的紧张,不过张勇似乎怎么表现都不会让人感到亲切,不知道是不是和他过的日子有关系。

    “嗯,来!”张勇温柔地一笑,递给陈玉纯和陈楠三只包装很精美的袋子,柔声说道:“这是勇哥给你们的见面礼,还有一份是给舅妈的,楠楠你要小心保管好,知道吗?”

    接过礼物,陈玉纯两女怯生生地说道:“谢谢。”说完,陈玉纯两女都低着头不敢看张勇。

    见陈玉纯两女这么拘谨,张勇也很无奈,只能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先看一下菜单,我和你们东哥有些正经事要谈,一会儿就好了。”

    “勇哥您忙吧。”陈玉纯比较懂礼貌,立刻拉着陈楠,乖巧地坐回一旁的沙发上。

    张勇使了一个眼神,几个大男人立刻走进旁边那间宽敞的别间。

    别间的桌子上摆着功夫茶具,那律师殷勤地洗起茶具、烧水。

    张勇和张东习惯性地坐在一边,刘总和陈总则是抱着公事包坐在他们对面。这架势多少有点像要谈判,让人感觉怪怪的。

    “阿勇,老首长的身体怎么样?”刘总从怀里掏出烟发了一圈,这才轻声询问道,语气很亲和,让人能感受到他衷心的关切。

    “身体不错,就是有些累。”张勇笑道,把两只袋子递给刘总和陈总,说道:“老爷子说了,现在能陪他喝酒的人不多,这段时间家里的酒放得都要发霉,要你们这些兔崽子有空的话多去看看他。”

    “呀,那尽量抽时间,看有没有办法过去。”刘总接过袋子一看,正宗的内供国窖,他喉咙明显动了一下,但神色有几分黯然,道:“现在我们谁不是在为前程打拼啊?这两年过年,我都没有回家。这次城区改造计划,花了一年才终于拍板定案,接下来要和地方合作细节就更多了,我看这三五年想忙里偷闲都没什么时间了。”

    “是啊,这次动作可大了。”陈总感慨道:“这次的地方首长极有魄力,酝酿了这一年,打通了各方面的关系,运用自己的人脉调集大批基金,想和我们城建集团合作搞大开发。那份计划书我看过了,真是大手笔啊。”

    “嗯,年轻、有冲劲、有魄力。”刘总在一旁打哈哈,也不知道是褒还是贬。“地方上的事就是这样。”张勇不置可否的一笑。

    虽然这两人感慨着,不过都是话里有话,他们根本不愿意做这件事,毕竟说好听点是城建集团这次地方项目的负责人,可一到这里,少不了要和地方上的人配合,哪有以往独立负责工程那么爽。

    张东对于陈总和刘总是做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既然张勇找他来,也只能老实地在一旁听着,无聊归无聊,就当听说书。

    城建集团是现在为数不多的国字号老招牌,树大根深,影响力大,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利益共同体,包揽了数不胜数的国家大工程,从不参与地方上的事,可以说是一般人比较难接触到的阶层。

    刘总和陈总转业后,因为派系的关系进入城建集团,混到现在,名头上挂了个总字,风光无限,不过城建集圃实在太大,是一个庞大得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利益结构,两人中也只有陈总进入权力圈,而刘总还有一步之遥,不过光是他现在的地位,也可以让无数人眼红。

    城建集团承接的案子是以铁路和高速公路的修建H程为主,项目组遍布全国,却一直看不上地方上的小工程,毕竟财大气粗的城建集团随便拿出一个项目部,实力都比一般的房地产开发商不知道强多少倍,而且是国字号的企业,靠山很大,加上自身的实力,就像是一头强大到令人不敢想象的怪物。

    城建集团内的结构很复杂,权力层的架构更是让人雾里看花,琢磨不透,不过能真正加上一个“总”字的不超过二十人,这二十人可以说权势滔天,掌握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资源和人脉,再往下的刘总这一批人,也都有自己的能耐,在一个国字号老企业能混到这地位,自然不是窝囊废。

    陈总和刘总手中的权力就够大,要是论起级别,他们随便一转业就是市长级的干部,不过有时在地方上当官看着不错,可在不少人眼里,城建集团的总们日子更不错,待遇很好不说,也离国家的权力层很近,话语权可比市长之类的强多,自然不会随便不干。

    按理说,城建集团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庞然大物是不会和地方有所接触,不过听陈总和刘总说的话,似乎这次是破天荒,而且也引起很多人的不满和抵触。

    城建集团的权力层一直有自己高人一等的想法,手中握着庞大的资源,这也让他们一直对于所谓的合作嗤之以鼻,心有排斥。

    刘总有些憋屈,不太愿意谈这件事,马上转移话题,道:“阿勇,你来一趟不容易,回去的时候记得和我说一声。我这里准备一点东西要送给老首长,还有几条好烟,给你拿回去抽抽。”

    “嗯,我也有准备,你可得帮忙带回去。”陈总在一旁打趣道:“咱们这不是身不由己吗?没办法陪老首长喝两杯,最少还得有个表示,要是你不帮我们带回去,那以后见了面,老首长不得打断我们的狗腿啊!”

    “那我中饱私囊好了,我最乐意看老首长用拐杖敲你们这些兔崽子了。”张勇也开起玩笑。

    话一说完,张勇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张勇三人看似轻松,其实谈话间说的都是体制内的事,而且大多是寻常人无法了解的。

    那律师在——旁泡着茶伺候着,张东也抽着好烟,当是听个热闹,听了一会儿,还算听出了点眉目。

    对于城建集团,张东总算想起来了,这是国字号中排行第一的建设集团,是一个庞大到一般人很难想象的机构。

    城建集团最顶层有二十个老总,这些老总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都各自负责一些大项目,虽然有各自为政的嫌疑,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耐和人脉,这二十人凑在一起的话,能掌控的力量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即使是中、上层的项目部也财大气粗得让人瞠目结舌,项目的总监一出去,人家也会客气地叫一声“总”,不过和顶层的那些人是不可同日而语。

    城建集团是少有的国字号老品牌,与寻常百姓的生活根本没有交集,不过谁也不能忽视它在国内非凡的影响力。

    城建集团负责的项目一点都不复杂,一半是军工业的建设项目,一半就是道路的建设,不同于地方上这些小打小闹的所谓房地产开发,是闷声发大财的主,随便拿一件案子来讲,光材料的供应就足够让人眼红。

    但即使无法接到大项目,但只要有分一杯羹的机会,跟城建集团有个关系,就绝对能赚到让人眼红的天文数字,哪怕只是为城建集团提供文具也是一样,因为数量庞大到令人惊诧的地步。

    陈总和刘总都是跟张勇关系很密切的战友,刘总是中上层的项目总监,在外头人家都要给个面子叫刘总,不过在城建集团,他还不是最顶尖的实权派。

    这次刘总负责的项目要下放地方,所以他很郁闷,虽然城建集团的面子很大,通常地方上都会毕恭毕敬地伺候好,不过到了他这分上还负责地方性工程,多少有些憋屈。

    陈总则是处于权力圈子中心的人,人家都只叫他陈总,连他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

    这次陈总来省城,不过是顺路过来和张勇聚一下,事实上他贵人事多,也顶多待一天,明天就会回城建集团总部,毕竟身为城建集团的核心人物,整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当然更多的是跑不完的关系。

    而陈总这次是代表城建集圃和省城政府谈判签约,尽管城建集团对于地方上的事项没兴趣,而且对这种有不少条条框框的合作更感冒,不过既然事情定下来,多少得派出一个总字辈的来,才显得有诚意。

    本来城建集团高高在上,是不会管地方上的这些破事,更不会和地方政府合作搞开发,不过这一届的省城领导后台强硬,树大根深,人脉又特别广,而且又刚好和张勇、陈总这些人都是同一个派系,所以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那领导新官上任,也想做出点成绩,第一个想到的助力就是城建集团。

    据说那领导也是城建集团出身,不过最后没混到“总”这个高位,就转业地方,不过怎么说城建集圃都是他的“娘家”,人脉很熟,再加上大家同坐一条船,怎么样都得给几分薄面,即使再不情愿,耗时一年后还是谈定。

    大案的合作有时就是很麻烦,为了这件事,省城政府开了一年的会,城建集圃号称风行雷厉,也开了半年的会,光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就能讨论半天。

    在双方大大小小无数次的协商后终于尘埃落定,在背后某些势力的牵线下,城建集圃再不情愿,也和地方政府有了第一次的合作,而这合作的项目除了城建集团外,一般的房地产开发商根本就没那实力。

    双方一拍板定案,立刻就是专案小组的成立,省城这边出了一个副市长。

    而因为是第一次和地方合作,再加上要给别人面子,城建集团经过讨论,就把刘总推出来,让来负责这次的合作案。

    毕竟背后那势力很想促成这件事,双方都不得不拿出最大的诚意合作,哪怕这件案子赚不了钱,也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有时候混官场,讲究的就是一个态度,在同一个派系里混得不好的话,也会容易受到排挤。

    上面的任命刘总再怎么不情愿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狠狠地叫呸。

    这种合作的项目油水没多少不说,还得和人家好声好气地商量,别看城建集团牌子大,对于地方上的事可一向不乐意搀和,这次只就是帮人家捞政绩,对于刘总来说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这次的合作很简单,就是城建集团出钱、出力,让地方完成这次大改造,说白了,那领导完全是在利用城建集圃的财力和资源为他自己服务。

    “妈的,我都在想到底是不是谁给老子小鞋穿了。”说到这里,刘总忍不住骂了一声,心想:这种合作性的工程谁都不乐意做,哪有我单独负责一件案子,大权在握那么爽啊!

    “老刘,这次还真不是给你小鞋穿。”见刘总闷闷不乐,陈总这才忍不住说道:“实话告诉你,省城这一届的地方长官来头很硬,不只是上头被他游说,连咱们老首长都被他说动。老首长一出面,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把圣旨都请下来了,咱们城建集团二十个总哪个敢说个‘不’字?不仅不敢反对,还得尽心尽力地做好这次的合作。这次你被下派,是重视你,也是在摆态度给老首长看的。”

    “不是吧,这破地方项目还需要老首长出面?不至于吧?”刘总惊讶地喊道,随即把目光看向张勇。

    刘总倒不是在怀疑老首长出面的事,而是在怀疑这省城长官的能耐,这样一来就表明那群人和他也是同一派系,而且老首长已经不太过问这种事,想来能拟定这次的合作计划是得到上头的支持,上头有意思要扶持这个幸运儿。

    毕竟张勇这种一年到头看不到人的人这时回来省城也是蹊跷,刘总两人现在对于张勇已经有些陌生,圈子越离越远,甚至不知道张勇是在做什么,不过唯一不用怀疑的就是张勇现在在派系里的地位极高。

    见刘总一脸疑惑,张勇笑眯眯地说道:“好了、好了,老刘,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我就不瞒你。我这次回来是祭祖,顺便扶持我这不成才的弟弟。老首长要我回来时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要不是他和我唠叨几句,我哪会知道你们城建内部的情况?”

    陈总和刘总闻言,相互看了一眼,他们派系相同,不过所处的位置不同,大家平时各司其职,不会有过多交涉,张勇对于城建集团的内部如数家珍本来就有蹊跷,看来这件事没他们想象中简单。

    “到底是什么情况?”刘总苦笑道,事到如今,反而他这个所谓的总监还在云里雾里。

    “好了、好了,就直说吧,未来城建集团会加大在本省的投入力度。”陈总点了一根烟,眉头一皱,说道:“城建集团一直是个庞然大物,虽然实力雄厚,不过我们这些人,乃至是你们这一批人,谁没在占集团的便宜?尽管这九牛一毛的小钱伤不了根本,不过谁都可以随便咬——口的情况,引起了上面的不满。”

    “你的意思是?”刘总是个机灵人,顿时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城建集团中稍微有权的人,一查没有一个屁股干净的,难不成有人敢对这国字号的猛兽下手?看来地方合作案只是吸引人的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要把这批人分化开,慢慢清查。

    “陈总的消息倒是满灵通的。”张勇眼睛一眯,幽幽地道,心想:果然世上没不透风的墙,陈总也知道这件事,看来其他老总应该或多或少也收到消息,看来保密工作不到位啊。

    “上面要查、要整顿集团。”陈总和张勇对视一眼,也没避讳张东,直接说道:“我们这一派现在是飞黄腾达的时候,不过有些蛀虫不清理是不行的。上面的意思是这次城建要从上到下一查到底,杀一杀这风气,估计今年到明年不少大工程都会有检查组进驻,不是咱们的人恐怕不少都得遭殃。”

    听陈总的言下之意是咱们是自己人应该没事,不过陈总说这番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还试探性地看了张勇一眼,但张勇依旧古井无波,让他心里有些忐忑。

    “明白,我会收敛一点的。”刘总点了点头,这时才明白被下放地方是一种保护,最起码这是第一次的合作案,也得顾及那位新领导的面子,检查组的人应该不会查得太过分。

    “阿勇,有什么情况你也说说吧!”陈总始终觉得忐忑不安,虽然收到消息,但对于张勇的突然到来,心里还是觉得有蹊跷。

    “明白就好,这也是老首长的意思。”张勇这才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老陈这次来省城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政治上的那一套我想你们也清楚,这次咱们的人虽然动不了阎罗,不过小鬼也得倒一批,总不能光查那些无根浮萍吧?老首长的意思很明确,既然给了你们提前的警告,那以后谁还敢乱来,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小鬼倒一批,来保住阎王吗?陈总和刘总互视一眼,总觉得不太相信。掌权的那位手段可是一向强硬,即使是派系内的人,但干得太过分的话,也绝不会姑息,更何况小鬼多的是,阎罗却有一大批,只抓兔子放过老虎,可不是那位的作用。“放心,这几年谁没捞够,我早就收手了。”陈总声音阴沉地说道。

    不过陈总还是难掩好奇,问道:“阿勇,你是离权力圈最近的人,这次老首长就没给你透什么口风吗?”

    刘总也殷切地看过来,毕竟他也不是傻子,看着眼前的局势,明显也感觉到事情不简单,这次绝不是之前那种敷衍式的检查,恐怕城建集团这头安逸得太久的肥猪已经让人感觉到不满。

    “城建这次要下力道整治了。”面对陈总两人殷切的目光,张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你们最好趁早收手,这次的动荡不是闹着玩的,是最上面的那位看不下去才决定动的手,这时栽了的话,老首长也不好出面保你们。不过老首长也说了,这次是机遇,谁有能耐挺过来,谁就抓得住。”

    “我们明白了!”陈总和刘总互视一眼,立刻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张勇的话说得很清楚,尽管不知道有几句是真的,不过话能说到这分上,陈总和刘总也知足了。

    刘总感激地说道:“阿勇,这次幸亏有你,要是没你这几句话,说不定我还在闹情绪呢。你就放一百个心,这次我肯定会好好做这地方工程,上面要怎么清查,我也一定会全力配合。”

    刘总说话的时候信誓旦旦,不过马上话锋一转,道:“阿勇,你那边消息比较灵通,能不能多透露一点话给我,毕竟现在是一竹竿打过来,咱们这些坐船上的人心里没底啊。”

    刘总说话的时候,陈总的目光也投过来,明显也是希望能多得到一点小道消息。张勇眯着眼睛,笑骂道:“行了,你们这两只老狐狸,明明自己已经收到风声,却想来套我话,验证真假。城建的这点破事,你们心里难道就没数?老子可不信。”

    “得得得,关子卖差不多就得了!”陈总摆了摆手,一脸郁闷地说道:“看来这消息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估计最迟明年年初所有涉及军方的工程就得全移交,咱城建这最大的一块蛋糕以后肯定是吃不着了。”

    “知道就好。”刘总一脸苦涩地道:“城建说好听点是庞然大物,不过底下那么多张嘴在等饭吃,可不是一个好操持的家。照这样看来,这次除了整顿外,还会有一部分改制,上头指定这次的下派计划也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陈总和刘总心里清楚城建集团的好日子应该是到头,拿着最好的标案、享受源源不断的拨款,这种美事想来不少人眼红,但确实有些过头,所以上面才会叫停军方所有的案子,毕竟这年头不能再一家独大了,何况城建集团依靠着国家关系畸形的壮大早就引起上面的不满。

    “没错!”张勇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毕竟话都说到这分上,不能让他们再抱有幻想。

    张勇三人都心里有数,有些话就点到为止,倒是一旁的张东听得一头雾水,毕竟城建集团这么大一个摊子,总不能说散就散,这次会有麻烦的原因倒是简单,就是别人看不惯他们吃独食,再说,他们嘴中一个上面,一会儿又一个老首长,打着哑谜,着实让人晕头转向。

    不过他们这次谈的话貌似没我的事啊!老大不是一向不让我知道他的事吗?张东很纳闷张勇找他坐陪的原因,毕竟他一介市井小民,哪里管得了这些神仙打架的事?

    “先出去吃饭吧,其他事饭桌上聊。”张勇摇了摇头,饶有深意地看了刘陈两人一眼,轻声说道:“在场的都是信得过的人,我这边还有点私事要你们帮忙,这事咱们慢慢谈。”

    “可以,就小饮几杯吧。”陈总站起身,顺手拿起他一直带着的洋酒。

    刘总也故作豁达地说了几句。

    不过张勇的话明显让陈总和刘总相当不安,眼珠子老是乱转着,不知道到底在琢磨什么。

    张东等人出了房间,就见陈玉纯两女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刚刚要她们先看菜单,但她们一看菜单就觉得头晕。这些菜肴精美是精美,不过那价格却让她们咋舌,搞了半天一道菜都没点,服务生站在一旁郁闷得直打哈欠,现在饭桌上仍空空如也。

    张东早就料到这情况,招呼陈玉纯两女在他旁边坐下后,陈玉纯还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陈楠则羞涩地低着头,不过从她舔着嘴唇的动作来看她也饿了。

    张勇倒蛮喜欢这两个乖巧的新妹妹,忍不住温和地笑道:“怎么了,今天吃你们东哥一顿,你们就心疼了,难不成勇哥请客的话,你们才会狮子大开口?”张勇这话一说出口,众人哗然大笑。

    张东没好气地瞪了张勇一眼,把菜单放在旋转盘上,客气地说道:“刘总和陈总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这菜你们点吧。”

    “客随主便,我们主要是想喝几杯,叙一下旧。”陈总和刘总都直摆手,这时候他们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

    陈总和刘总不知道是抽什么烟,不过想必是市面上买不到的昂贵货,张东有听过烟名,不过包装前所未见,两人的烟往桌上一拍很是唬人,张东都不好意思掏烟出来。

    一看张东别扭的样子,张勇直接丢给他一只袋子,轻描淡写地说道:“这都是战友给的,我抽不习惯,你拿去吧。”

    “嗯!”张东拿起来一看,心里暗骂这一群腐败分子,好几条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高档货,这些人随便出手就这么大方,平常得捞多少钱才能这样挥霍!

    陈玉纯两女一直在旁边玩手机,不过偶尔也会抬起头,好奇地听着这些人说话,毕竟小里镇可见不了几个西装笔挺的人。在她们的印象中,这副打扮似乎只会出现在电视上,就连镇长平常也顶多是西装裤配件白衬衫,在她们看来就已经算是很正式了。

    陈总和刘总吃惯山珍海味,反而不挑剔,张东点几道硬菜,其他大多是打着纯绿色招牌的菜,绿色养殖的鸡、甲鱼之类的,再配上号称有机的蔬菜。这一桌看似简单,不过价格也是昂贵,符合现在有钱人追求养生的信念。

    菜上桌后,张东帮陈玉纯两女要了饮料和米饭。

    这时,陈总举起酒杯,笑眯眯地说道:“阿勇、东子,这里没什么外人,就不拘谨了,先干一杯吧。”

    “是啊,好久没有想喝酒的冲动了。”刘总也举起满满的一杯酒,笑着朝张勇说道:“阿勇,现在想想,还是在部队喝酒痛快点。你看看我们,现在肚腩都大起来了,整天饭局、应酬不断,但再好的酒喝了都觉得不舒服,真不如几个老兄弟喝酒来得舒服。”

    刘总和陈总明显是在拉关系,这态度和目的都很明确,就是想从张勇的嘴里多打探一些消息。

    “是啊!”张勇也装模作样地感慨一声,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敬两位大哥一杯。”张东举起酒杯敬他们。

    还没动筷就举杯一饮而尽,一口醇香的酒入腹,众人舒服得都吐了一口气。

    开动后,陈玉纯两女慢吞吞地品着菜,她们是想吃饭的人,而这帮男人在意的是局,筷子都没拿,只顾着说话喝酒,这时饭和局是拆开的。

    对于张东来说,他更好奇的是张勇宴请陈总两人的目的,光是选这么豪华的包厢宴客就有点夜猫子进宅的味道,但应该不可能是单纯的叙旧,不然不会有刚一才那么复杂的话题。

    张勇一向很神秘,不让张东知道他的事,这么多年来,和他一起宴请客人还是第一次。

    席间张东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看张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几杯酒下了肚,几个大男人却连筷子都没动,不过那瓶看不出牌子的洋酒就已见底朝天,这时刘总说喝这种酒没劲,兄弟几个在一起没必要这么娇情。

    那律师立刻会意地跑到外面嘱咐几声,过一会儿就送来一堆烈性的二锅头,那种最烈也是最便宜的地摊货,用他们的话说,哥几个的交情就得喝这种酒才爽。

    一人先上了一瓶酒,在喝之前,张勇看了看一直表现得很老实的张东,这才说道:“老刘,这次我们家的房子几乎都在你们的改造范围吧?”

    “嗯!”刘总点了点头,笑道:“我就等你开口呢,这一晚东拉西扯个没完,老子倒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说这件事。”

    “咱家的房子?怎么了?”张东一下子就坐不住了,涉及到自己的家产,即使老实了一晚上,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城中村和老国营区终于要拆迁了,这次的改造项目就是针对老城区来的。”说着,张勇免不了几分神伤,因为这破旧的城区也承载着他儿时所有的回忆。

    “操!拆迁?”张东顿时目瞪口呆,这词他以前听过不只一次、两次,不过这次从张勇的嘴里说出来,那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张勇沉默地点了点头,态度之严肃,表明这次可不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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