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心事,分明日长夜短,在寂寥深院,月转花移,人意懒。且共夜光缱绻。几首情诗,三杯暖酒,休道风中雪若山,没人靠处,宗师荐。
《右调 念奴娇》
话说夫人对暖玉道:“要去杭川。”
暖玉道:“奶奶要去,我不敢阻挡。只是丢的我们忒没兴头,又不知几时回来。”
夫人道:“我自然回家过年,你在家照管孩子,也要谨慎门户,不可去头露面作出事来,家里小厮略像人影的,消消闷罢了。”
暖玉道:“晓得,但不知奶奶带那个去?”
夫人道:“芳树年纪大些,倒还老诚。小厮道中,尚算来福老实。”
暖玉道:“来禄不去么?”
夫人道:“不雅相,不要他去。”
暖玉道:“何时起身?”
夫人道:“想是火月大吉。”
到了二十七这日,夫人吩咐来福雇了轿子同芳树下船,直到瓜州。次日渡过扬子江,早行夜宿。第六日到了杭州。早晨叫了三乘山轿,要上天竺寺降香。船家原是杨宅渡子的,只须吩咐他看好行李。竟自往天竺进香。
上得山来,就有房头和尚接进房里吃斋。那时天色已晚,下山不及了。和尚即留夜饭,茶点色色齐整。和尚见夫人着孝,想是新寡,一心看上了夫人。到晚间,摆一桌素斋进来,一个中年和尚来斟酒,像个陪坐的意思。
夫人道:“不劳费心,等丫头来服侍。”
和尚送了一杯茶,只得走去,等吃完了斋,取盆水来洗了手。领夫人入房安置,问:“小姐姐那里睡?”
夫人道:“就在这地下睡罢。”
和尚道:“岂有此理。”夫人再三不肯,只得在床后打铺。来福被领至外面小房里同香客睡。
却说夫人心里不是怕弄,一则原为灯草和尚出来,诚心访问;二则出门在外,恐有疏虞;三则那中年和尚面貌不好,又不知本事如何?只得忍着性儿孤眠独宿,那时已起更鼓了。正待脱衣上床,只听得门响,门已自开,见一个和尚进来。不由分说,搂住夫人求欢。
夫人慌了道:“我是弄不得的。师傅若如此,我就要喊叫。”
和尚道:“喊叫也没人管,反坏了你名声。”
夫人道:“也罢!待我叫芳树丫头陪你睡一夜,他年纪不大,岂不好似我么。”
和尚把手插入裤中乱摸,夫人尽力扯出。夫人急叫: “芳树!快来!”芳树骚骚的走到跟前。
和尚道:“就是这位姐姐也好,只是要在小僧房内去才好。”
芳树并不推辞,和尚搂住芳树去了。
夫人心中忖道:“若是标致和尚,我却忍不住,此会作成了芳树去,倒清清净净的上床睡了。”
正闭上门要脱衣服,才脱得衫子,又来敲门,却敲的轻些。夫人问: “是那个?”
只听得道:“小的送茶来。”夫人道:“不消了。”
又听得道:“特特送来。”
夫人只得开门,见是一个千娇百媚十六七岁的小沙弥,未曾削发,手提一壶香茗,一只白瓷杯儿,放在桌上,把门掩上。双膝跪到苦苦求欢。
夫人道:“倘你师傅寻你怎好?”
小沙弥道:“我是方才明元的徒弟,此刻我师傅已抱着小姐姐弄了好一会了。吩咐叫我送茶来奶奶吃,求奶奶方便我一夜罢,再没人来的。”
夫人此刻情动,双手扶起道∶“好标致人儿,但只好容你这一遭。”那小沙弥喜得手舞足蹈,便来替夫人解裤子。
夫人道∶“我自解。”大家脱了精光。小和尚爬上身去挺起尘柄射去,直叫到欢心。夫人是长久不弄了。况如今遇着这样标致小沙弥,十分有趣,淫水直流。小和尚不多几抽也就丢了。
小沙弥又尽力弄了一回,不由大泄,口中只叫快活。
夫人说∶“心肝小宝贝,你可去罢,恐怕你师傅来寻你。”
小沙弥道∶“实对你说罢,你家那个小姐姐与我师傅说∶“奶奶只爱少年标致的。”故此师傅叫我来勾你上路,吩咐我睡到天明,他来抽头。”
夫人道∶“我倒被这丫头卖了,也罢!舍得与他抽头儿,落得你这妙人儿。”搂睡一夜,索性上床大战。
你道明元为何不急急就来,只因芳树弄个不休,直弄到天有些亮光,方才脱得身来,至夫人房门口,是小和尚不曾闩的,被明元推进走近床前。假问道∶“我徒弟在这里么?”二人正弄得浓兴。
夫人道∶“不要假意,只是良家家眷,既你徒弟弄了,难道又与师傅弄么?”
明元道∶“奶奶再若不肯,我要打徒弟了。”夫人道∶“我抱着,现你打罢。”
明元知道夫人肯了。叫徒弟∶“你去伴着那姐姐睡。”小沙弥爬下身来,明元要爬上去。
夫人道∶“慢些,等我收拾。”把草纸细细揩了阴户。明元上身一顶,直顶过花心。
夫人道∶“啊呀!穿过我小肚子了。”乒乒乓乓弄得夫人百般叫唤。抽了二三百抽,方才泄了。
天已日出,明元走起,催芳树起来。送他一个耳挖,喜喜欢欢的走来。
夫人只作不知问道∶“你快活么?我倒冷冷清清一夜。”
芳树道∶“我叫小沙弥来与奶奶消火。”
夫人也不回答,梳洗已毕,吃过了早饭,夫人封了二两银子送与明元。
再三不放进来谢道∶“多谢奶奶布施的义了。”
夫人面红了道∶“我是好人家宅眷,把身子换饭吃不成。”
明元只得收了,忙去取来上好茶叶一斤,道∶“是杭州土物。”夫人不收。
明元道∶“我银也不敢受了。”夫人笑受了。那时叫芳树叫轿子去了。
明元见四顾无人,搂住亲嘴道∶“奶奶,我曾陪过芳树与若干妇人,再没奶奶这样有趣,不说别的,只想奶奶说穿过我小肚子这一句,叫我日思夜想怎了。自此一别,再不能勾进小肚子里去了,苦恼!苦恼!”
夫人见他几劝,倒不过意思,道∶“罢了,我再与你些好处。”只见芳树来说,轿子已来了。
夫人道∶“我有些肚疼,还要解手,出去吩咐他等等。到船土加他酒钱。”芳树去了。明元领了夫人到小房里榻上大弄一会。
明元哭道∶“奶奶,你倒去了,我要想杀了。”
夫人道∶“哭红了眼,被人看见不雅。”夫人揩了阴户,束好衣服,走出来上轿,被众和尚对他叫笑,夫人红了脸十分没趣,回到船上,吩咐明早开船。
船家道∶“奶奶曾说要登高,此处有个宝叔塔,足有百多丈高,明日何不上去,足称登高。”
夫人道∶“如此明日吩咐轿夫早来。”当日无话。
到了次日,夫人净了身子,打扮齐整,吩咐来福看船,代了芳树上轿来到山上,下轿走得气喘,方才到了塔下,抬头一望,忽见灯草和尚在塔上。
夫人道∶“我等寻得你好苦。”
灯草和尚在塔上说道∶“你今寻到百丈原,我当初许你到我家里母女相会。只因昨日天竺进香,师徒淫媾污了佛地,不便修行。况你的新丈夫在家还俗,我不过是引火之物,还要请命母亲,三十年后再来会你。只是你初一、十五吃些短素,消消淫欲之罪。无论男女交媾之事,原是前世缘份,但宝叔塔下没人来往的,你快回去罢。”说毕,灯草和尚不见了。芳树也听的明明白白,夫人如痴如呆,带泪立了好一会才下山来。
正是∶一叶浮来明大海, 人生何处不相逢。
夫人上轿回船,吩咐船家开行,一路往虎邱山经过。夫人无意游玩,只行两日,到了镇江宿夜。次早过江,午后到家。一班丫头迎接,晴香抱着孩子。
夫人问道∶“他娘呢?”
晴香道∶“夫人去后,他叫来禄同睡了十多夜,至初八。两个不知偷了奶奶多少东西逃走了。”
夫人道∶“这贱淫妇,连肚里养的孩子也不管了。”
吩咐快雇乳娘,忙叫来福道∶“我有件事,你若成功了,四个丫头任你要那个做老婆,还大赏你。”
来福应道∶“奶奶叫我作什么?”
夫人就把请周自如话说了一遍,来福去了。等到日落时,同周自如上楼来,设香案交拜,那蜡烛忽爆了两爆,出来三寸小和尚,说道∶“奶奶我来了。”周自如不知究理,惊得跌倒在地。
夫人道∶“你是好意是歹意?”
和尚道∶“你家老爷原是个好人。只因在越州作官的时节,有个乡宦也是明经出身,他家夫人与小厮通奸,被人出首拿在当官,你家老爷动起刑来,那乡宦青衣小帽上堂,再三哀告全他脸面,杨官儿不肯,差人提出,当堂众目之下,去了下衣,打了十板,那乡宦回家气死了。故此上天震怒,差我下来引你的邪心,坏他的门风,转嫁周自如,代乡宦还报。那孩子是李可白的。从今后须吃些短斋,行些善事,你有一个孩子,享年七十再与女儿相见,我自此去也。”
倏忽不见了。同周自如望空拜谢,与夫人重斟合卺之杯,成其夫妇,十分恩爱。可见苛薄之事,必有恶报,灯草也是借言,有诗为证∶
莫道人家贪色欲, 相逢尽是消福禄;妇人水性经火煎, 相逢思量男子烛。苛薄二字莫存心, 凡事忠厚以待人;细看灯草和尚传, 循环报应针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