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有些无聊,陈氏看我烦闷,建议我出去散散心,说这两天街上有集市,去转转也好。
于是我和陈氏,姚氏一同穿上素衣,从后门出来,漫步在街市上,两个妇人都是购物狂,都那么大岁数了,买零食,买小饰品,过了一会一人举了个风车招摇过市。
我心里暗笑,装嫩也没有这么装的。
前边为了一大群人,我带着两个妇人也挤了进去,竟然是一个杂耍班子在表演,一个壮汉在舞刀,我看的真切,这厮竟然耍的是五虎断门刀,刀刀狠辣,招法熟练。一套刀法演完了,这厮竟然面不改色,汗不长出。我心里暗暗叫好。
接着又是一个少妇表演了一套双刀,刀法也是从五虎刀里化来的,加进了不少舞蹈动作,看的眼花缭乱,但是威力远远不如那个壮汉。
然后是一对小姑娘,12、3岁样子,长的一摸一样,都似粉团一般,看的就让人喜欢。
两个小丫头进场,一人持刀,一人持花枪,开始表演单刀进枪,两人一来一往,动作舒展熟练,配合的也是天衣无缝,惊险刺激。百姓们看的连连惊叹。
我知道这是演熟悉的套路,似乎刀马上砍头上了,可就是差一点,眼看枪就扎肚子了,偏偏就能躲过去。
我心里暗暗竖起大拇指。
小姑娘表演完了,全场叫好。姚氏也略通武功,悄悄跟我说:“这一看就是世家子弟,这套路没有几代人的揣摩,没这么精彩的。”
我也点点头。
接着下场是一个老头,浑身精瘦,走路都微微打晃,我定睛一看,老爷子太阳穴高高鼓起,呼吸缓慢悠长,竟是个内家高手。
老爷子站在场中间,眼睛不睁不闭,一动不动。
那个少妇走上来说:“各位老少爷们,我们班主给大家表演一个千斤坠的功夫,那位老少爷们能把我们班主推出圈子,奖励官银一锭。”
说完少妇用刀尖围着老头的脚边画了一个小圈,也就将将圈住老头的脚。一个小女孩捧出一个托盘,上边摆着一锭官银。
大家都有些好奇,这老头没有2两肉,风吹都能吹倒,周围围观的可有些壮汉的。
大家鼓噪声中,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走了进来。大家一片叫嚷:“王屠户,你可轻些,别伤了老头。”
那个屠户嬉笑着走了进来,对老头说:“老爷子,我单手能拎半扇猪肉,你可想好了。”
老头也不答话,微微一笑。
屠户伸出油腻腻的大手,现在自己衣襟上蹭了两下,手搭老头肩膀,微微用力。老头竟然动都不动。
屠户有些吃惊,加了几分力,还是推不动老头。
大家哄笑中,屠户双手都搭在老头肩上,身子微蹲,用尽力量,可老头就是不动。
屠户脑门都冒汗了,嘴里开始吆喝着,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老头还是一动不动。
我心里暗暗叫好,这老头功夫很深啊。陈氏姚氏看的也兴高采烈。
大家笑话起屠户来,这肥汉子脸红红的退了出来,全场又是一片叫好声。少妇又出来请人下场试一试,这下没人敢应了。大家都给老头喝彩鼓掌。
姚氏低声给我说:“老爷,您下去试一试。”
我心里也没底,陈氏也笑着怂恿我。我只好迈步进了场子。
有人认出了我,低声喊道:“刘将军,是刘将军……”
我微微一笑,跟大家拱手示意。
老头眼睛微微开了一下看我一眼,然后又闭上了。
我对老头说:“老爷子,真是好功夫,晚辈斗胆试一试,如有冒犯,请勿怪罪。”
老头理都不理我。
我学着屠户,单手搭在老头肩上,感觉就像扶住一棵大树一般,心里一下就没底了,硬着头皮,气贯单臂,猛然一推,老头微微一晃,我感觉我的力量都回到我身上了,身子竟然后退一步。
全场一片哗然,我更是心惊,老头微微点头,嘟囔了一句:“少林弟子。”
我惊呆了,老头从我这么普通的一个动作上竟然看出我的功夫出处,我心生佩服。
我心想我用猛力,老头连消带打,完全能抗的住,我使暗力看看,我就不信老头双脚平立,他能钉在地上不成?
我站住桩,暗吸一口气,把我20多年的功力全灌到右手上,搭在老头肩膀上慢慢推动,这下老头有些吃不消了,肩膀倾斜,发力跟我对抗。
两人较上劲了,我是站桩全身力量都用上了,老头只是肩膀发力,竟然能跟我对抗。
我知道功夫相差很远,只好使坏,手往旁边一滑,松开老头的肩膀。
老头猛然没有了抗力,身子往前晃动,脚下一滑,迈了一小步,半个脚出了圈子。
全场一片叫好声,老头眼睛睁开了说:“觉明就不是好东西,徒弟更不是好东西。”
我一听老头认识我师傅,赶紧施礼。
那个少女捧着托盘过来给我银子,我赶紧摆手。
大家纷纷叫好,不断的把铜钱扔进场子里。有人喊老爷子好功夫,有人喊刘将军好功夫,陈氏姚氏过来掏出不少碎银子放在托盘上。
少女赶紧给两位夫人行礼感谢。
壮汉和少妇和另外那个少女一边捡铜钱,一边给大家作揖行礼。
我问老头可识得我师傅,老头笑着说:“你师父该算我师侄,你师爷跟我是结拜兄弟。”
我纳头就拜,老头拦住我笑道:“你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没给你师门丢脸。”
陈氏说:“既然认识,到了饭点了,去喝两杯。”
我邀请大家去饭庄喝酒,老头欣然答应了。
壮汉和少妇收拾东西,姚氏拉着两个小丫头很是欣赏。
大家一行人到了饭庄,老板见我来了,腾了一间雅座,大家进去。
酒席间,老头说他是山西五虎断门刀的掌门,壮汉是他大弟子,少妇是他闺女,两个小丫头是孙女。
我对老头功夫很是佩服,老头笑着说:“老啦老啦,不如年轻人了。”
我知道他是客气。
我问老头怎么来这里了。
老头说去年山西冬天极寒而且大旱,庄家都死光了,遭了大灾,他们本来以保镖为生,但实在是没生意了,只好出来卖艺糊口。老头又是晚年才得女,一家人分不开,就一起出来了。
我看老头功夫高,有心留下来,刚露出意思,老头就拒绝了。
不过老头扭头问女婿,愿意不愿意从军,那个壮汉和少妇商量了一下,少妇很是为难,舍不得老爹,更舍不得丈夫。
我看他们为难,就要求他们在军中呆一个月,传授刀法给官兵,然后我送他们一些银两让他们回山西。老头答应了。
我想只要他们不马上走,可以慢慢的挽留。
我请他们到府上住,老头和壮汉都不干,要住军营,少妇和两个小丫头被请到我府上。
老曹把老头壮汉当做宝贝,选了一批有功底的官兵跟他们学刀法。
少妇被陈氏姚氏当做上宾,两个双胞胎小丫头也很受欢迎,很快跟小姐们成了好朋友。还认了姚氏当干妈。
老头姓王,壮汉姓郎,跟军营里的弟兄很快就熟悉了,两人毫无保留,把刀法和口诀都传给了官兵,而且针对倭寇的长刀,老头还想出了一些简单实用的招数,也教给官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