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成为了社会闲散人员,在长沙和衡阳两地往返,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确实给闫肃和陈墨拉了几笔业务,有些是高中的校友,有些是商务上的朋友。
虽说生意归生意,谁也真不会把那些孱薄的情谊当一回事。
但如果本身有足够实力,价格公道,这时候所谓的人情关系就会凸显出价值,哪怕它只是形式上的借口,双方也会懂得客套,毕竟互利互惠才是合作的基础。
期间,我甚至还跑去钓鱼场钓了两个小时鱼,王天这种粗壮有力的汉子,要他开车打架那没问题,但要他坐下来安心钓鱼,那简直比要他命还难,哪怕只是静静地陪钓,他也受不了。
钓鱼,有人享受乐趣,有人却觉得是折磨。
「附近有个拳馆,你去打会儿拳吧」我浅笑道,「过两个小时,你再来接我」王天迟疑了一下,还是听取了我的建议,钓鱼真真是要他命。
在他离开后,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惋叹以为的友谊。
放好鱼线,我下了些饵料,然后静静地看着浮标,水面平静,水下暗波随它。
复仇的欲望在燃烧着,理智告诉我要冷静,心浮气躁往往会坏事,一旦燃尽那点欲望,我又如何寻找支点。
「终究,还是有些水分」我莫名地感慨,看着风波末起的湖面。
彷佛是退休老干部的生活模式,我一面垂钓,一面却回忆往昔的闲事,脑海里浮现岳父的形象以及我们为数不多的聊天。
其实这十年我和他好好坐在一起聊天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不是他忙着公务就是我忙着商务。
「岳父,您要是退休,以后想去哪里,做些什么?」我曾经这样问过。
「想去的地方挺多,不过去国外比较麻烦,以我的级别,就算退休,旅游出境也会受到限制,还是在国内走一走吧,祖国名山大川,能玩的地方也不少。
但最重要还是陪伴佳慧,平时真是太忙了,总是她迁就我,挺对不起她」岳父若有所思,「至于做些什么?喝茶、下棋、养花、钓鱼…还有帮佳慧做家务,以前她要我帮忙,我都是能躲就躲。
你和颖颖呢?」说来奇怪,岳父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得,但我当时是怎么回答岳父,我却忘记了。
依稀说了很多,可能有太多的地方想去,有太多的事情想做,但现在真是想不起来了。
白颖…一想到妻子,是的,她目前还是我的妻子,我的心里确实有些烦闷,明明模煳了言语,却在意识海镌刻着她的身影,即便是一年末见,依然是那么清楚。
穿着一身洁净的衣裙,宛如一朵圣洁的白莲,但白莲的根茎却深扎在布满淤泥的池塘,污浊且腥臭,就像是郝江化留在她身上的味道,「扑!」我忽然提竿,然后将鱼竿头砸进水面,一手按抚在胸膛,深做呼吸,直到强烈的情绪宣泄感恢复到平静。
望着惊起一池水纹,徐徐展开,波荡是否如心绪。
本以为不爱了,本以为不在乎,但在呼吸间的转念,我终究是藏不住心里的声音。
女人会说谎,但男人也能欺骗,我可以骗人,却无法自欺。
想念,从何而来?在心里流淌的声音,只有我听的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终究是食言了。
「迟早…会再面的,不是么?」我的眼眸有些迷离,嘴角微微地苦涩。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既然无法相濡以沫,那么相忘于江湖?相忘?我能忘记?忘记过去发生的一切?不,不可能,而我…也不愿!「我会等你回来」怀着一种柔情的期许,我重新握持鱼竿,「我…不着急」确然是无法相忘,明明怨恨,却难以割舍的爱?还能有爱?真是荒唐可笑,真实的讽刺。
所以…倘若相爱,那么相杀吧。
两个小时,在种种思忆里渡过,我一条鱼也没钓上来。
不晓得是饵料不行,还是垂钓技术太差,又或者连鱼也感受到我心里的悲凉?我隐隐自怜,却也自恨。
当王天回来看到我钓箱空空的样子,眼中有些笑意彷佛在说:「看吧,就知道钓鱼是瞎耽误功夫」我不以为意,收好渔具。
离开时老板表示要送几尾鱼,他喜欢我这种钓不上鱼的钓客,但又担心会没有鱼获而不愿再光顾,赠送几尾是留客的做法。
我婉言谢绝,只回了一句下次再来。
坐回车上,王天忍不住道:「你下次真还来钓?」我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钓鱼,愿者上钩。
如果不愿呢?囚网既然撒下,又怎么会有漏网之鱼。
相比我闲来钓鱼,郝家大院却有些不太消停。
当着李萱诗和徐琳等人的面,郝江化把王诗芸叫到面前,冷哼一声:「左京在山庄举办的宴会,你不只参加,而且还是他的舞伴,你是不是跳得很开心?!」王诗芸抬头看着郝江化,她不是很明白,她其实是向李萱诗报备过,按理说郝李二人应该沟通过才对。
「不说就代表默认,这也难怪,收到一串钻石项链,心情肯定很开心」郝江化说到这里,忽然扬起大手,狠狠地扇在王诗芸脸上。
「啪!」结结实实的耳光,以郝江化的气力,这巴掌打得王诗芸发懵,人几乎站立不住,脸颊很快便肿胀起来。
由于太用力,原本白嫩的脸上,迅速在皮表现出痕迹。
这一巴掌实在太出乎众人意料,唯独何晓月却平静地看着一切。
她将在会场拍下来的视频和图像,打开给郝江化看过,并且将过程进行了说明。
当然是在我的授意下,何晓月在针对王诗芸进行详细的描述,甚至还添油加醋,刻意地引导郝江化往某个方面联想。
而涉及到李萱诗的部分,她没有吐露半分,否则极为容易引火烧身。
如果只是跳舞,郝江化不会动怒,尽管他确实不爽快。
但当何晓月将视频和特别抓拍的图像给他看时,他又怎么会不生气。
尤其何晓月故意强调那串项链如何漂亮,比他买来送给王诗芸的项链更昂贵更好看时,郝江化就已经坐不住了。
「老爷,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何晓月这样说着,却又做出欲言又止地模样。
「说吧」郝江化沉声道。
「我在想她和大少爷…啊不,是左京…」何晓月连忙纠正自己的「失言」,「他们两个会不会有猫腻?」「猫腻?什么意思?」郝江化眉头一凝。
「老爷,您觉得左京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年前他胆敢捅了您三刀,现在出狱了,真的不会有什么想法?」何晓月继续地说,「或许碍于夫人的关系,他不再极端,但心里总会有些不痛快,就算开公司,也没必要特意在山庄办宴会」「左京这小子心里巴不得我死,但选这里也在情理,他的公司离山庄最近」郝江化应声道,心里却想着没有真凭实据,他很难去动左京,否则夫人又会跟他闹个没完,而且郑副市长那桩交易…总之,尽量别惹怒夫人。
「老爷说的是,但…左京和诗芸不是第一次见了,忽然送这么贵的项链,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何晓月迟疑了一下,「左京是不是想拉拢诗芸,好一起对付您呢」「拉拢?笑话,诗芸被我肏得欲仙欲死,都快和她老公离婚了,又怎么会背叛我…」嘴上虽这么说,但郝江化心里一琢磨,倒也不是没可能,黄俊儒肯定也没想到妻子会背叛,自己可不能太自以为是。
「我也不相信诗芸会背叛,我只是太担心老爷您的安危,左京毕竟是北大毕业的高材生…唉,说起来,诗芸好像也是北大毕业的才女…这两个北大的学姐学弟,要说有联系也不是没可能啊」何晓月顿了顿声,「对了,左京从北京回来,好像还请她吃牛排…奇怪,他连和夫人午餐都推掉,却特意请诗芸,这…」「行了!」郝江化生气地打断她的话,她果断地选择闭嘴,差不多适可而止,剩下就看郝江化自己怎么想。
事实证明,郝江化确实做了一定的猜想。
他不相信王诗芸会背叛,毕竟被他玩弄的女人,就算是身心也会选择臣服。
王诗芸为了他连丈夫都可以背叛,左京又凭什么?但…郝江化想到自己安排王诗芸去陪左京的那晚,本意是想拿住左京玩女人这件事,能让白颖彻底死心,根据王诗芸事后反馈是失败了…但,真的失败了么?如果她成功的话,她已经睡了左京,或者左京睡了他,那她就是在隐瞒甚至是欺骗自己,那意味着什么?郝江化不由有些心惊,又想到隔天,确实,如果事情是失败的,那她和左京之间应该有嫌隙才对,为什么左京隔天就请她吃饭?而且还又是礼服,又是项链,左京对其他人有这么上心?!对呀,晓月说的对,王诗芸和左京都是北大毕业,为什么不能勾搭在一起?比起自己,她和左京应该有更多的话题,而且她和白颖七八分相似,左京又被关了一年,真能把持住?不太可能。
至于王诗芸,她心里其实是不愿意去勾引左京,但谁知道真假,女人骗男人,从来是一套一套,自己在肏这些女人的时候,她们一个个表现比那些女明星演技还好。
会不会,王诗芸其实乐意去陪左京,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白颖的替代品,所以更想勾引左京证明自己。
或许她成功了,又或许是左京睡服了她,左京这个王八蛋好歹也有十八的尺寸,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但自己需要雨露均沾,在王诗芸身上确实有所敷衍,一部分原因也是她给自己的乐趣越来越少,在郝江化看来,左京和王诗芸,一个痴男,因为痴情白颖,所以把王诗芸当成替代品,一个怨女,埋怨逼她做这件事,恰好左京满足她的性需求,所以他们是有可能联合的,这样也能解释左京给她买钻石项链的事情,因为物有所值!虽然这只是可能,但不得不警醒,郝江化决定敲打王诗芸,哪怕这同样可能是左京故意在挑是非,但他也决定这样做。
所以郝江化按照计划,重重地扇王诗芸耳光。
李萱诗微微蹙眉,郝江化打的这记耳光,确实出乎意料,等回过神,王诗芸已然挨了这一击。
心里难免有些不悦,却没有说什么。
任谁都清楚,王诗芸是她最得力的属下,郝江化这记耳光同样也等于扇了她,但她没有斥责。
在郝家,郝江化就是一家之主。
李萱诗为了维系所谓大家族,立了不少规矩,其实也是为了宣誓她的正宫地位,自然要照顾郝江化的脸面,这也是作为妻子的责任,说到底郝江化是她的丈夫,而王诗芸最初只是她找来作为白颖的替代物而已。
倒不是说王诗芸不重要,相反对于公司甚至郝江化,她的价值其实是很高的。
如果是平手,李萱诗肯定会第一时间维护,但最近王诗芸和左京实在太亲近,甚至让人觉得吃味,既然郝江化要做恶人,索性乐观其成,等差不多再充当和事佬。
王诗芸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相反是一脸平静,只是淡淡地看了某人一眼,眼里有些微的落寞。
这份落寞,别人只以为是她觉得委屈,唯独徐琳却了然这份落寞,那真真是寒心啊。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这是干什么呢」徐琳轻然说道,「老郝,诗芸妹子要是做错了什么,我代她向你陪个不是。
再大的不痛快,打也打了,实在不行,回头你狠狠肏她,往死了肏我都不拦着…就是别打脸,打坏了,你不心疼,我可心疼」郝江化心里一堵,眼见徐琳这么横插一杠,有些不明所以。
徐琳一向不会替人出头而违逆自己,但她这样说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徐琳的重要性远比王诗芸更大,甚至和夫人也能掰一掰手腕,联想到如果新经济区计划自己要经手,最能帮忙地恰恰是徐琳。
「差不多行了,老郝你是要甩脸色给我看么?」李萱诗被徐琳这番截胡,原本的盘算也落空,只好补了一句,也算给郝江化一个台阶。
「夫人说笑了」郝江化连忙应声,「到此为止,吃饭」一众女人连忙又谈笑应和,粉饰郝家大院的太平,在一场各怀心思的餐叙,似结束了风波。
「为什么要帮我说话?」王诗芸盯着徐琳。
「我说过我想和你联手」徐琳回答很坦白。
「你觉得我会背叛郝江化?」王诗芸问道。
「先有信任才有背叛」徐琳别有深意,「不是你背叛郝江化,而是她背叛了你,不是么?」王诗芸没有吭声,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你这几年的努力,付出,值得么?」徐琳叹了口气,「她没有维护你,是不是很失望?」「谈不上失望,只是有些失落」既然被洞悉秘密,王诗芸也没有否认的必要,「不太甘心而已」「郝江化那巴掌确实很突然,但刚才那句话原本也轮不到我来说」徐琳停顿片刻,「我以为她会出来缓颊,但她并没有这样做」「她也有她为难的地方」王诗芸轻喃道。
「连我都可以帮腔的话,以你们的关系,她本该给你护航的」徐琳似有感慨,「为难…到底谁在为难谁呢?」王诗芸又沉默了,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徐琳离开后,又过了一会儿,李萱诗走了过来。
「董事长」王诗芸连忙道。
「这是在家里,不许叫董事长,要叫姐,或者姨也行」李萱诗微笑盈盈。
但王诗芸不会真傻乎乎地叫姨,哪怕辈分上这样没错,但女人总不喜欢被人叫老。
「萱诗姐,老爷他…」王诗芸有些犹豫。
「提他干什么,这个老混蛋,下手没轻没重的」李萱诗抚摸她白颊泛红的肿胀地方,然后将带来的水煮白鸡蛋敷面,虽然是土方子,但对于面容淤青确实比较有效。
「我、我自己来吧」王诗芸连忙接手,微微的羞韵藏在红肿的脸颊下,很难被察觉。
「其实,他是心里憋着火,郝小天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还要给人赔礼道歉,你最近又和左京走的这么近,他能不更生气」李萱诗叹了口气,「左京是我儿子,他不好在我面前发作,就拿你出气了。
诗芸哪,姐姐让你受委屈了」王诗芸没有说话,委屈?怎么会不委屈,几年的付出和忍受,哪里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她无法说出口,感受鸡蛋敷面那温温的触感,彷佛多年前那道吹进她心田的春风。
只是,她同样也明白,面前的李萱诗,再也不是当年那位温柔可敬的美女老师,而自己也不再是那个心怀憧憬的小女孩。
最初的想法,或许是怀着一种感恩,又或许是那隐隐的感情,所以才义无反顾。
而在被郝江化算计后,本想着报警将他送进监狱。
但当郝江化跪地求原谅,李萱诗在旁苦苦求情的时候,她心软了。
不是为了郝江化那一跪,那条老狗就算说再多的话,做再多的事情,自己也铁了心告他强奸,可是当她开口,自己的喉咙却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却模煳了视线。
「诗芸,我一开始看到你,就觉得很喜欢,你和我儿媳白颖很相似,所以很有亲切感…」「我没想到老郝会这样对你,他只是太喜欢,所以才选择下药…」「我知道我没脸给他说情求原谅,但他是我丈夫,如果你报警抓他,那我…」那时候,自己其实就应该想明白才对,从再遇老师的那一刻,她就打算把自己献给郝江化这条老狗了吧。
确实,和白颖一样拥有绝美容颜,却成为老师供献的礼物,明明还是那张漂亮的脸庞,为什么内心如此的肮脏不堪?「董事长,你就没想着离开郝江化吗?」曾经自己不止一次地问过。
「想过,但已经太迟,我离不开了」李萱诗的眼角泛着一抹酸涩。
离不开?只要像离开,哪有什么离不开?!就是怀抱着这种念头,自己想要拯救她的心,如同老师当年照拂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只是,终究想得简单了。
就像是规劝亲人不再吸毒而以身试法表示可以戒掉一样,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自己也如她沉沦。
尽管心里是在厌恶和唾骂,但身体有了一种依赖。
无法摆脱的,并不是郝江化,而是自己给予的枷锁。
救不了她,只能陪着她沉沦。
哪怕最终被欲望吞噬,至少还是想帮着她,护着她,所以自己渐渐地也没了回头路。
一开始迎合郝江化,只是想着分担她的负荷,而后来角色扮演起白颖,已然是畸形的情感沉沦在欲望,自己也无法自拔。
只有郝江化开口,她便答应,她既然答应,自己只能顺从。
如果她离不开郝江化,自己也离不开她,自然也离不开郝江化,也就再也走不出郝家大院,走不出郝家沟了。
老师啊,你说的对,你离不开了,而我也再走不出去了。
作茧自缚,自困樊笼,如此而已。
「想什么呢?」这时李萱诗的一句话,将王诗芸的思绪打断。
收到王诗芸被打的消息,何晓月或许还暗自得意,我却不以为意,徐琳的及时控场,局面不至于闹得太难堪,但谁都看得出王诗芸接下来不会很好过,至少有段时间受冷落,而这却不代表何晓月能够崛起。
腾空去了郝家沟金茶油公司,当然是趁着李萱诗在的时候,顺道去王诗芸那里刷了一波存在感,表示将其卷入我和郝江化不合中的歉意。
满口的虚言,和言不由衷,王诗芸浅浅一笑,即便是落寞,她依然是精明的人。
「你是故意的」王诗芸道,「你是存心刺激郝江化」「一半一半」我不予否认,「刺激到他是我能预料到的,但不是我主要的目的,我没那么无聊」「但是有机会恶心他,你还是不会放过」王诗芸道。
「反过来,他也会这样,比如白颖、比如你、又比如她…你不能否认,在他的性趣味里,有相当一部分因素是为了恶心我」我冷冷淡淡,「他以羞辱我为乐趣,相比他过去用在你们身上的手段,我顶多只是开个小玩笑,不过分吧」「不过分」饶是王诗芸也不得不承认,郝江化确实喜欢玩女人,但他更喜欢玩左京的女人,或者是和左京有关的女人,这种羞辱特定人而自我满足,郝江化也不算太遮掩。
「不说他了,还疼么?」我提了一句。
「敷了鸡蛋好很多」王诗芸道,「得了一串项链,挨一巴掌,我也不是很吃亏」我浅浅一笑,将慰问品放在她面前,我当然不是用手来的:「特意买的护面霜还有遮瑕膏,你王大主任,可是茶油公司的门面担当,形象很重要」「谢谢」王诗芸没有推诿。
或许因为郝江化这一巴掌,我和她的关系似乎反而又进了一步。
出来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老熟人,说是老熟人,其实也谈不上深交。
「左京哥」看到我,她自然不能当没看到。
「你是…」我故意做出狐疑的神色,「我们认识么?」她的脸色僵住,却不知该怎么回答,看得出这个有些内向腼腆的女孩,正处于一种尴尬的氛围。
「开玩笑的,我怎么会不认识」我忽而又笑道,「你是郝奉化的小女儿郝燕吧」「左京哥,你还记得我?」郝燕扑闪着眼睛,有些诧异。
「很久没见,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你了」我打量郝燕一番,明亮的大眼睛,扎着尾辫,一身青碎花的小套件,女大十八变,和当年在郝家沟婚礼见到的土气丫头不同,现在的郝燕倒也婷婷玉立。
其实只是五官端正,但显得匀称,身材发育也算将就,郝家人那些丑陋的基因,她彷佛半点没沾上。
郝家人说来也是奇葩,从郝老太爷,到郝奉化、郝江化,再到后面几个小辈,全都是丑出翔来,也就郝萱和郝思凡继承李萱诗的美貌基因,算是改良的产物,而郝燕大概是郝家的异类,虽然不能太较真,但也勉强够得上美女的及格线,如果再刻意化妆的话,效果应该会更好。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随口一问。
李萱诗一直不让郝家人进她公司做事,哪怕郝燕人好,这口子一样不能开。
「我三哥…就是郝杰,你还有印象吧」郝燕解释道,「他最近处了一个女朋友,是在长沙开花店的,她想着在龙山找个地方再开个分店,我三哥很上心,就想着让我来找二婶」「我明白了,八成是人家姑娘有心再搞个分店,可能也就这么一说,郝杰怂恿她在龙山开店。
一来是因为开在衡阳县,更容易把关系给定下来,毕竟离家也近。
这二来也是因为郝家如今也是有能耐了,在衡阳县也能照拂一二」「郝杰这小子,脑子倒是挺活的,明明是动笔杆的文青,倒也挺会算账的」我不由轻笑道,「在龙山,店面好解决,花销也小,说不定借着郝江化的关系,以后还能在衡阳市再增开分店,那他应该找郝江化才对,怎么让你来这里」「三哥的想法是先问问二婶的意思,而且二叔在政府上班,不一定能见到,就算见到也不一定好说话」郝燕继续说,「我们一家只有我和二婶亲些,能说些话,所以我来问一下」这倒也也是,郝奉化一家确实不太讨李萱诗的喜欢,郝虎和郝龙都不是善茬,郝杰委实是个文青,但他曾经暗恋白颖,尤其写那些文绉绉的情诗表白,在几个女人里因为笑谈,而郝江化及郝小天,却是大为不满。
在他们心中,白颖大概是除李外最看重的女人,能容忍郝杰?至于李萱诗,则不想白颖再被其他人盯上,郝家再有风波就不好了,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
「我记得你不是在外面打工吗?」我又问了一句。
「已经辞了,我爹身体不好,还是在家近些好」她这样回答。
「这样啊,正好我的公司新开业,还需要招个办公室助理,你有没有兴趣?」我抛出橄榄枝。
「办公室助理?我可以吗?」郝燕一时犹豫,她是辍学打工,太复杂的工作她处理不了。
「只是个叫法而已,平时也就跑跑腿,打印文件、整理档案之类的」我解释道,「你可以考虑一下,待遇虽然不算高,但还是比较轻松」「那我能不能每天看到你?」郝燕连忙接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每天的话,很难,我也不是经常去」我微笑回应。
郝燕想了想,还是同意了,看了我一眼,然后小跑着离开,瞧着那轻快的步伐,哼着小调,她的那些小心思,不必太在意。
一辆黑色大奔驶来,那呼啸而至,没有停止的意思,而是径直朝我冲来,直到快到我身前才猛打方向盘,在一声尖锐的摩擦声,轿车终于停了下来。
门口的保安立刻跑过来,郝燕脸色都吓傻了,甚至连办公楼也惊动了,实在是这猛打方向盘,一个漂移摆尾的极速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巨响划破了茶油公司往昔的宁静。
这时候,有人从车上下来,手提着鳄鱼皮公事包,整个人人正冷眼横目,一个女人也从车上下来,她正是岑筱薇。
岑筱薇紧张地看着我,却没有走上前,她没有忘记我的教诲,还不到时候。
尤其在郝江化在场的时候,她更不能到我面前。
而此时,我关注的重点,也不是岑筱薇,而是面前这个手拿公事包的老男人:郝江化!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我现在却出奇的平静。
这种平静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我确实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地审视这个男人。
一年末见,似乎没什么大改变,只是戾气有些更重,当然还有那改不掉的土气。
到底是农民出身,穿龙袍也不像太子,都已经是副县长,拿包的气度却还不如个村长,还有那一口烂黄牙,真不知道是怎么接人待物。
当然,这也不少很重要,不会影响我对他的报复。
「轮胎打滑,没吓到你吧」郝江化冷嘲道,「看你闪都不闪,还以为你会尿裤裆」「我不闪,是给你留机会,但你不中用呀」我冷笑道,「捅你那三刀,滋味怎么样?」「小兔崽子,你是存心气我」郝江化瞪着我,「还敢到这里来」「为什么不敢来,这里也不是你家,而且就算是郝家大院,我要去你也没资格拦我」我淡淡一笑,「别忘了,郝家大院是用我左家的钱建的,你就算当上了副县长,说到底也不过是她养的一条老狗而已」「你!」郝江化跨步上前,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有种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弄死你!」我只是浅浅一笑,不必回应他,有人会替我解围的。
刚才的漂遥那甩尾,轮胎摩擦地面的巨大声响,她不可能坐得住。
「郝江化,你干什么!」李萱诗果然出现了,寒着脸,凤目怒瞪,「快放开我儿子!」「夫人,你听我解释…是王八蛋气我…」郝江化赶紧松手。
「王八蛋骂谁呢?」我浅浅一语。
「王八蛋骂…」郝江化猛地回过神,这是拿话挤兑他,更是咬牙切齿。
「行了,都散了,凑什么热闹」李萱诗娥眉剑挑,一句话就打发了众人。
郝江化和左京,两人的矛盾根深蒂固,她也深知这一点,目光却落在地上,那条深深的刹车痕,眼眸里的怒意更浓。
「夫人…」郝江化露出那口标准性的大黄牙,脸上堆笑.「啪!」一个响亮的巴掌,郝江化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不久前他才扇了王诗芸一耳光,现在他却挨了李萱诗一巴掌,登时就懵了,就连那点疼痛也几乎忘了反应。
我也微微一愣,这确实是意料之外。
「京京,你去忙吧」李萱诗忽然道。
打发我离开,郝江化迎到她面前,轻捂着脸颊:「夫人,你下手还挺重」「不重,你会长记性?!」李萱诗指着地上的那深深的刹车痕,「说吧,这个你怎么解释?」「夫人,我只是想吓吓他而已」郝江化叫屈道。
「吓他?能这么吓?有点控制不好,那就成真了!」李萱诗盯着郝江化,「平时,你怎么玩、怎么疯,我都配合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我是你妻子,却要给你养着一大家的女人,甚至连白颖也…这些我都可以忍,但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我嫁给你,还为你生孩子,自问也算对得起你了,你做的那些事,就算杀十次头也不为过,你还想怎么样!」李萱诗一扫往昔的柔弱,「如果左京要对付你,念我们夫妻一场,我会尽我所能保全你,这是我的承诺。
但你别忘记答应我什么,否则后果绝对是你不想看到的」郝江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夫人,你这是威胁我?」「我不是威胁你,相反,是在救你的命!」李萱诗沉声道,「左京出狱后去了一趟北京,他见过白行健和童佳慧。
我只想告诉你,如果左京真要出什么事,以白行健的能耐,你经得住查?别忘了,左京还是他们的女婿,而你现在可没有白颖这张护身符在身边用来保命」「就算白颖不在,我还有…」郝江化有些不服气。
「就凭你手里的东西?」李萱诗冷笑道,「你也就拿来吓唬白颖而已,这东西你敢曝光?信不信白行健第一个就要你命!白行健是在乎女儿,但更在乎白家的名声!」郝江化不吭声了,他知道夫人说的是事实,以白童两人的能耐,不要说他区区副县长,就算是郑群云无非也只是一只强壮一点的蚂蚁而已,只有做官才明白权势的可怕。
「夫人,我真只是想教训左京一下而已」郝江化只能讨好,「他捅了我三刀,又故意气我,我能不做点反应」「那也是你活该,你就得受着」李萱诗呼出一口浊气,「虽然一开始是被你拿住把柄,但时至今日,我们已经绑在一条船上,只能同舟共济。
你如果完蛋,我也跑不掉,所以我会护着你,而且你还是我的丈夫,几个孩子的爹」「左家就剩他一个,我要他好好活着,这是我的底线」李萱诗的眼眸隐隐坚毅,「如果你敢动左京,我一定会跟你拼命,哪怕是同归于尽!」「那,要是他不肯放过我呢?」郝江化问。
「你是我的丈夫,是孩子们的父亲,如果左京执意对付你,那我也不得不做出选择!」李萱诗抬眸眺望远方,她的视野里什么都没有,如她望不到的希望,如梦幻泡影,于风中,却无声。
人生有很多选择,有些可以多次选择,有些却只能选一次。
有些选择错了,可以再重新来过,有些选择错了,却追悔莫及。
但无论如何,选择一旦做了,那确实只能各自承受,哪怕再悔,再恨,再怨…又能改变什么呢。
郝小天在悔,在恨,在怨。
他想到那两个女生,想到彼此那些淫乱性爱,心里便万分的憋屈。
如果不是那两个贱货,自己怎么能被抓现场,居然把责任全都推到自己身上,而且自己下面这样又痒又刺痛,肯定就是被她们给传染了,真他妈的烂屄货色!郝小天越气越恨,抹了从小药铺买的那些药膏,据说是中药熬制去痒膏,抹了几次,确实感觉一些清凉,好像是不怎么痒痛,虽然过段时间又会恢复,不过没事大不了再抹就行。
郝小天实在是太轻忽,太乐观,相比在买药时那遮掩的语态,他不会知道土大夫也是想歪了。
主要在郝小天语意不详,又是借口给别人买,这土大夫寻思应该是家里长辈不注重卫生导致的部位瘙痒,所以只拿了些万灵药敷衍了事。
所谓的万灵药就是甭管那种肌体异常的病,擦擦抹抹确实让人觉得清凉,症状缓解,其实根本没有治疗效果,相反会延误治疗。
土大夫做梦也不会想到,这药其实是郝小天给自己买的,如果郝小天坦白一些,他至少也会提醒赶紧上医院。
郝小天一连抹了几天,情况也反反复复,虽然没有先前那样的瘙痒,但抓破那些地方会分泌一些液体,有些腥臭。
他在房间浴室冲澡,给胯下来了一个大清洗。
他用的是凉水,因为抓破伤口,热水会更要命。
虽然两胯有些狼藉和不堪,但郝小天却生出一切都在好转的错觉,尤其当他的小鸡鸡翘起小脑袋还抖几抖时,他还不忘感慨一番。
郝江化和李萱诗制定的「禁欲」真真是憋死他了,这种年纪本来就是最痴迷性事的年纪,只要身体吃得消,谁不是想每天肏屄然后射七八次。
身体行不行两说,主要是对于性的热衷和渴望。
「小天少爷,你的房间需要打扫么?」阿蓝走进房间,听着浴室的喷水声,几个保姆在分别照顾郝李那几个小孩,她闲太闹腾,便来这里看看。
「阿蓝,你来的正好,赶紧进来给我吃鸡巴」郝小天这边瘙痒减轻,又听着阿蓝柔和的声音,不由淫心渐起。
「小天少爷,老爷和夫人交代过,罚你禁欲,不让我们几个跟你肏屄」虽然说她们几个都和郝小天玩过,但她们也不敢违背郝李两人。
「怕什么,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郝小天道,「这样好了,我不肏你屄了,就玩玩你奶子,你再给我舔鸡巴,让我射里面,不然我就跟爸妈说你坏话。
你自己看着办」「那好吧」阿蓝其实并不愿侍奉郝小天,主要是他还只是个小屁孩,虽然喜欢玩女人,但他的小鸡鸡和郝老爷的大鸡巴根本没法比,勉强也就三分之一。
姐妹们也经常抱怨,每次被郝小天缠着没办法才答应弄,总是不上不下,一点也不痛快。
但架不住他是郝家太子爷,她们不可能直接跟何晓月、岑筱薇一样在郝老爷面前争宠,除非是郝老爷玩选妃点到她们中的一个,所以只能想着法子从郝小天那里入手。
阿蓝一走进浴室,郝小天便挺了挺胯下,摇晃他的小鸡鸡:「蓝姐,快过来给我舔,要好好舔!」他正幻想被人性服侍的滋味。
阿蓝呼吸一促,眼睛骤然睁大,上前两步,瞧得仔细,确定自己没看错,连忙大步后退,显得惊慌失措。
「怎么了,蓝姐」郝小天诧异阿蓝的反应,打算上前。
「你别过来!别过来!」阿蓝大声喝止,再保持安全距离后,她才强忍着不安和厌恶,「你就在房间里待着,我先去跟晓月姐汇报,等夫人来处理吧」一面说着话,一面人就往外疾走。
不久后,何晓月接到了阿蓝的电话,将她亲眼见到的一幕,告诉给何晓月。
其实以这事的严重性,应该第一时间向老爷夫人汇报,但李萱诗一手炮制的郝家规矩,身处共生链末端的阿蓝,只能先汇报给生活总管何晓月或者是夫人的秘书吴彤。
「什么?!能确定么?…你看仔细了没有?!」乍听到阿蓝的汇报,身处山庄某处的何晓月,她不由大吃一惊,在通话里又进行询问,仔细听取阿蓝关于郝小天那部位的症状描述,心里其实也和阿蓝预判的结论差不多。
「好吧,这件事我会跟老爷夫人反映,你就不要再乱…对了,给姐妹几个露个风,离郝小天远一点,别为了争宠,把自己给折进去」何晓月交代阿蓝后,搁下手机,然后叹了口气,「郝小天他…好像得了坏病」坏病,过去隐喻不好描述的男女病,现在的各种淋病、梅毒以及艾滋等涉及性交的病类都能算在坏病的范围。
「应该是吧,他在学校搞的那两个女生好像比较滥交,这件事有学生发到群里,学长群也有收到风」我随口应道,自然没有说这件事是我安排的结果,扫了一眼何晓月,「继续按」阿蓝打电话前,何晓月正在给我按摩双肩,我特意点拨了她在山庄抽利环节的疏漏和错误,这位受益匪浅的学生,出于感恩的心情,给劳苦的讲师按摩按摩,舒展筋骨。
「这件事我应该马上汇报给李总」何晓月道。
「按完再打,事情已经出了,着什么急」我冷冷淡淡地说道。
何晓月没有反驳,而且听话地继续给我按摩肩膀,直到半小时后,她才给李萱诗去了电话。
电话里李萱诗一阵错愕,然后什么也没说,而是挂断了电话。
郝家大院里,郝小天不知所措,只好先穿拾好衣物,路上遇到几个保姆丫鬟,还来不及发问,她们却像是躲瘟神一样地远远闪开。
郝小天不知道,阿蓝已经跟大院里的女人通了气,这种时候必须要抱团,但凡隐瞒不提醒,以后怕是遭人恨,而现在她却轻易收割一波人情,自此再也不会有人上赶着去讨好郝小天。
这就像是路上遇到一艾滋病人,哪怕他只是携带者,只要周围人知情,立马第一时间躲远远,这和传不传染都无关,而是自我保全的本能反应,排斥、排挤、排他性…本质就是保全自己,谁会甘心把自己置放在危险的地方。
「妈妈」郝小天看到李萱诗回来,连忙对他的「萱诗妈妈」问好,随即遭到了冷遇。
往昔亲昵的和善,继母和继子间亲密无间的温情互动,此刻在她寒如冰霜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情感的温度,相反眼神依稀和哪几个女人一样,排斥,并且…厌恶!「你就待这里,别乱跑,等你爸回来,听他安排!」李萱诗阴沉着脸。
过了几十分钟,郝江化风尘碌碌地赶了回来,他刚忙乎完为摆平郝小天事件造成扩散影响而交付给郑群云的款项,还打算进一步商量新经济区的事情,结果又接到了李萱诗的电话。
「啪!啪!啪!」郝江化上去就是给郝小天几个耳光,又踹了几脚。
「爸,你干什么?」郝小天在地方打滚,吃痛道。
「别叫我爸,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一天到晚尽给你擦屁股!」郝江化怒意然然,「叫你别想着玩,好好学习,你不听,就知道肏,你才十六岁玩得染上性病,传出去我郝家还怎么见人,你个王八蛋,看我不打死你!」「行了,打骂以后再说,想想看怎么善后」李萱诗沉声道,「你给县医院打电话吧,一定要保密」「路上我已经打过电话了,院长亲自安排」郝江化也知道轻重缓急,这小崽子惹再大祸,也是郝家的种,是他的儿子,他就得管,就得善后,擦屁股。
抵达医院后,特殊病房,主任医师仔细检查过郝小天胯间及阳具的情况。
「柯主任,结果怎么样?」郝江化在内房低声询问。
「可以确定的是,他得了淋病,而且是复合型淋病,综合病症情况,恶化很快,已经有化脓、糜烂的重度症状,必须马上进行治疗」柯主任扶了下眼镜,「通过询问,他应该就是被性交对象给传染的,应该是尿道外阴的腺炎病体传染,现在病人的尿道炎症已经向阴茎海绵体扩延,并发淋巴管炎、单侧或双侧腹股沟淋巴结炎,包皮腺也已经发炎脓肿…而且他还还私下错误用药,反而加重病情」「那,能治么?」李萱诗在旁问。
「淋病虽然没有梅毒那样要命,但也属于严重的一种性病,尤其像他这样,应该及时就医,而他却自己瞎用药,耽误病情」何主任叹气道,「可以安排他入院做个详细检查,我在给他用些药,最乐观的结果,他可以恢复,但因为是复合型再加上错误用药,最坏的结果…你们能不能接受切除手术?」切除手术?!郝李两人惊住了。
「柯主任,你是说要切命根,那我儿子不是成太监了么?」郝江化哭丧着脸,「他才十六岁啊,我儿子不能做太监啊!」「别激动,不会是全切,所以命根还在,他不用做太监」柯主任道,「除非全面坏死才需要整根切除,从检查状况来看,药物可以有效治疗,但他的尿道附近的糜烂症状,为了保护阴茎海绵体,必须的时候,还是要切除」「龟头切了,和整个切了有什么不一样,都不是完整的男人了呀」郝江化心急道。
「龟头切了,至少还了一半,还能用不是嘛,全切就就是没有了」柯主任心里有些厌烦,十六岁的官二代真他妈恶心,染上这种病就是活该,但作为医者的职业操守,他还是保持平和,「如果全切的话,还需要再植入人工排尿系统以及随身携带尿袋用来排尿,这身上的味道就很难闻了,如果留一半,除了做爱收点影响,不会很和谐外,排尿什么都不会有问题。
当然我这说的只是一种可能,也许药物治疗效果好,他不要到这一步」虽然这可能性…很低很低,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从维护医患和谐的角度讲,还是要给家长们留些希望。
柯主任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