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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死之一

    银花娘步入保和堂,原本喧闹的厅中立即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而她也几乎立即便注意到那名震江南的“天医”叶星友和他的病人,因这两个人正是没有被她吸引的人。

    叶星友已是年过六旬,慈眉善目,若不是他颔下几缕雪白长髯几要被人认作是一老婆婆。而他的病人却不过是一十二,三岁的少年,脸庞清秀若女子,但脸色惨白,眉宇间更有一种使人怜惜的深重愁绪。

    叶星友诊完脉,沉吟了一阵。那少年已抢先开口道:“若我诊断无错,我应当过不了这半年了。”

    叶星友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道:“公子何出此言?”

    少年笑道:“医者父母心。叶先生若不将我当成病人,而看作病人家属,当可直言。”

    叶星友不再否认,点头道:“我只是奇怪公子如此年轻,怎会如此不注重身体。公子应当是极爱用心机的人,所以生机才会损耗的如此厉害。再加上身负重伤,若非公子自己医道高明,单是这伤势,已可令多数医家束手。”

    少年微笑道:“天医果然名不虚传,晚辈受教了。”

    叶星友道:“我知少年人血气方刚,多有轻贱生命之举。却不知公子之事,父母是否知道?”

    少年虽仍是微笑,但眉宇间阴郁更盛,道:“我娘却有救治我的法子,但她不肯……”

    叶星友大讶,道:“老朽无知,不知究竟是什么法子?”

    他随即想到这样说法未免太过,因他口气中对那方法的关心要远胜关心病家生命。

    好在少年心绪低落,似是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反而是银花娘插话道:“你这老头,枉称‘天医’,竟是这样对待病家的么?”

    叶星友这才注意到身着苗装的她,短裙下露出一双雪白细腻的玉腿。在那个年代而言,单是这装扮,已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了。

    少年亦饶有兴致地注目在她身上,并且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全身各处部位。以银花娘的大胆,亦给他看得脸泛桃红。

    叶星友注意到这一点,顿时大感兴趣。因为一般而言,女子较男子早熟,是以同龄少年男女而言,通常男子的目光要敌不过女子。更不用说是少年男子与成年女子了。

    银花娘嗔道:“你看什么?”

    此话已大有男女间调情的味道。少年笑道:“朝餐秀色,夕可死矣。”

    银花娘虽未读过原话,大致也听得出其中的调笑之意。她来自苗疆,未受过那一套“三从四德”的教育,本来在男女关系上,要随意得多,更露骨的话也听了不知多少。此刻不知怎地,她发觉面对这奇异的少年,自己从一开始便已被不知不觉地吸引,进而在意起他所说的每个字,因而有点手足无措。

    少年忽凑到叶星友耳边轻声道:“此女来意,大堪玩味,你们要小心。”

    叶星友心中一凛,少年大笑道:“叶老师,虽然是不大可能,晚辈仍是甚望能有机会再聆教益。告辞了。”

    银花娘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心中不知怎地完全没有了任务的兴趣。

    她此来本是红夫人派遣。因朝廷削藩之举已箭在弦上,第一步,便是扫除诸王在京的眼线党羽。而这保和堂,因与太医院关系密切,内苑消息,多能得知。

    近来朝廷机密大事,燕王多有得知,保和堂实有可疑。

    建文帝即位之时,太祖遗诏,各地藩王毋须来京。独燕王星夜南下,将至淮安时,被兵部尚书齐泰侦知,并请旨遣使出阻,令其返国。朝廷之疑惧燕王,由此可见一斑。

    少年走得并不快,加上他对金陵街道,似是并不熟悉,是以银花娘很轻易地跟上了他。

    不多时他已转进一条小巷。银花娘大讶,因为这小巷中并无其他通路。且据其所知,此处乃是太常侍卿黄子澄的藏娇金屋所在。

    银花娘不由紧赶了两步。当她转入小巷时方惊觉那少年竟站在小巷入口处不远。

    银花娘收步不及,直朝他身上撞去,少年几乎是本能地伸手一推。入手处丰满柔软,两人脸上都是一红。

    少年道:“有什么事么?”

    两人都想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偏偏都不象,是以气氛显得格外暧昧和尴尬。

    银花娘竭力平静自己的情绪,道:“公子可是住在这里的么?”

    她明知故问,用意在试探这少年是否会对自己说真话。一般说来,一个人若是第一句说了真话,后面纵是要撒谎,亦不能说得理直气壮。反之,若是说了一句假话,势必要说更多的假话来掩饰。

    少年想了一想,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也是一般少年人这种状况下的正常反应之一,银花娘无法因此而判断出什么,于是笑道:“若是你住在这里,我便要去找你家大人说话,说你调戏我。”

    少年脸上流露出失望神色道:“那么你竟是不甘让我调戏了?”他顿一顿,下一句话如奇峰突起:“不知道我家人是否会相信我有胆子调戏厂卫高手呢?”

    银花娘心中顿时泛起失败的感觉。因为一来她无法测知少年话的真假,二来对方已看出她身分,还有一个连她自己亦不能启齿的原因便是她发觉自己竟是有点欢迎这奇异少年的调戏之举。

    但她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当下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厂卫高手呢?”

    她并没有否认自己是厂卫的人,这是虚者实之的道理,一般人遇到了这种情况,往往心生疑惑,从而影响判断。

    少年道:“你敢穿着这种衣服进保和堂,并且神色自若,可见你是苗人不会假。再者你汉话很流利,且很多发音乃是金陵特有,可见你在金陵已生活了一段时间。那么以我这初次来金陵的人亦知道保和堂与太医院关系非浅,你更没道理不知。而你对那叶星友态度并非十分友好,可见你并未将其背景放在心上。所有这些加起来,我不但知道你是厂卫高手,更知道那保和堂定有问题,而且厂卫虽有怀疑,却没有真凭实据。派你前来,是因为你形象特殊,可收打草惊蛇,令其自暴破绽之效。”

    他的推断与事实竟是惊人的一致,银花娘心底不由泛起了无法与他抗拒的感觉,低头道:“是的,你说得一点儿也不错。”

    少年道:“我叫展翼,相信你听过这个名字。”

    银花娘大吃一惊,抬起头来,与展翼的目光一接触,不由又低下头去,轻声道:“妾身叫做银花娘。”

    展翼忽然捉住她的手,道:“走,陪我去试试喝酒。”

    银花娘感到他的手心冰冷,但不知为何却能给她可以依靠的感觉,心中一阵迷罔,发觉自己再无力抗拒展翼的任何要求。

    银花娘第一杯酒下肚,脸上已泛起动人的红晕。

    展翼亦咳了两声,皱眉道:“什么‘会须一饮三百杯’,酒的滋味远没有诗里写的那么好么!”

    直至此刻,他方第一次说出这等略带稚气的话。

    银花娘不禁笑道:“第一次喝酒,不要那么快!”

    其时刚进黄昏,秦淮河上,诸多画舫尚未开始营业,是以游人并不多。他们所在的这一艘画舫却是例外,因这艘画舫的后台靠山便是东厂的缘故。当然也因为银花娘在东厂中地位颇高,才会有此特权。

    展翼笑道:“那老鸨看你的样子真有趣。”

    银花娘涩然道:“那是看你吧?”

    展翼“哦”了一声,道:“照你的说法,竟是经常有外来女人出入这等烟花场所了?”

    银花娘红着脸道:“你总是这样要将人家说的每句话都分析一番么?”

    展翼恍然大悟道:“那么竟是你曾有来过了?”

    银花娘低头道:“你就是不肯放过人家么?”

    展翼似是想起什么,颓然道:“说的也是。”

    他不再说话,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但这等孩子气的举动反而触动了银花娘深藏的母性。她不自觉柔声道:“我说错什么了么?”

    展翼反而更加丧气,道:“没什么。是我错了。”他声音中隐约流露出一种强烈奇异的爱恋,厌倦与自我矛盾自我毁灭。

    这种情形若是出现在饱经沧桑的人身上,自是不足为奇,但出现在展翼这样的少年身上,而又不令人感到突兀,那便非常奇怪了。

    银花娘用心地注视着展翼,发觉他略带稚气的容颜,睿智的目光以及眉宇间奇异的忧郁,混合成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神秘吸引力。

    她不禁试图分散其神思,半开玩笑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就这样?”

    其实东厂中关于展翼的资料颇详尽,展翼十三岁她是知道的,可是经过这一阵子的相处,她发觉展翼思虑之细密深沉,断事之准,绝不象个十三岁的孩子,反倒有如阅尽世事的老人一般。

    展翼脱口道:“十三岁十一个月十二天。”他笑笑,道:“不过若从生到死算作一次人生的话,我已是一只脚踏入坟墓的老人了。”

    展翼虽身着一袭青衫,但这一刻在银花娘眼中,这少年竟是黑色的,黑得令人看不清楚,却又不能自已地被这黑色吸引。

    展翼的目光忽落在银花娘身上。他的目光混合着热烈与冷酷,令银花娘不由生出赤裸着身躯任人窥看的感觉,但却丝毫提不起逃避抵抗的意志。

    她咬咬牙,终于红着脸抬起头来,迎向展翼的目光。此刻她已下定决心,纵然明知是玩火,她也要尝试一次烈焰焚身的滋味。

    展翼却未料到她如此大胆,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我敬你一杯。”

    他首次露出些微的慌乱,令得银花娘一阵快意,腻声道:“我要你喂我。”

    展翼虽是老成练达,真到了这等干柴烈火,一触即发的情况下,仍要不知所措。

    银花娘盈盈起立,坐倒在他怀里,更双手捧杯奉到展翼唇边。展翼几乎是本能地轻握她的手,将那杯酒送入口中。

    这是他第二次接触她的手,但这一次他的手温暖得多。

    两人脸孔逐渐接近。

    在下一刻她闭上了双眸,四片嘴唇相接。

    酒还是同一壶,但自展翼口中渡过来便会令她觉得格外醉人。然后展翼的舌尖开始笨拙但热情地逗引着她,她的香舌亦自然地开始回应。在她的引导下,展翼的舌技愈来愈纯熟,终令她作法自毙,迷失在这销魂旖旎的深吻中。

    良久,唇分。银花娘软倒在展翼怀里。她脸泛桃红,朱唇微起,半闭的双眸中仿佛挤得出水来,胸脯随着喘息而剧烈地起伏着。

    展翼闭上眼呻吟了一声,心知此情此景自己定然永远难以忘怀。他的脸上首次有了血色,呼吸亦变得粗浊起来。

    银花娘感到展翼的目光落在她那起伏有致的胸脯上,一种奇异的快感传遍全身,仿佛他的目光化作了手。展翼的目光中不知为何忽然流露出深切的痛苦,银花娘可以清楚地感应到那种强烈奇异的爱恋,厌倦与自我矛盾,自我毁灭混合在一起的不能自拔的情绪。

    这感应令银花娘心中如被异物刺入一般,从高涨的情欲中冷却下来。她竭力保持自己的平静,道:“你在想别的女人?”

    展翼感到怀中娇躯一下子僵硬起来,但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刚才的样子,我到死都不会忘记。”

    银花娘暗恨自己为何听到这句话便再激不起恨意,但展翼下一句话又再度刺伤了她,“我不想骗你,刚才我确实想起了别的女人。”

    银花娘的喜怒已完全被他控制。她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无数念头翻来覆去,不禁喃喃道:“她是谁?”

    展翼犹豫了片刻,正待开口。银花娘却突然起身将他扑倒在舱房的地毯上,直视他的目光,认真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不许你在和我一起时想起别的女人。”

    两人嘴唇再度相接,这次是银花娘主动。展翼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两人舌尖交缠之下,银花娘的脸愈来愈红,胸脯的起伏也越发激烈。

    而她带着暖香的喘息亦对他的皮肤构成了非常的刺激。令他心跳加速,身躯发热。

    银花娘本是半跪在他身上,但他搂着银花娘有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两人的头发,衣襟均已凌乱不堪。

    银花娘呻吟道:“你真真是我命中的魔星。”

    她忽然“啊”了一声。原来不知何时展翼已解开了她的衣襟,湖风给她暴露在外的肌肤带来一阵凉意,但这反而更构成一种刺激,令她叫出声来。她更感到展翼的双手正试图解下她的短裙,而她的手亦正在替展翼除去长衫。

    当两人终于变回原始状态,展翼开始欣赏她赤裸的胴体。

    而随着他目光的移动,银花娘感到自己的身躯莫明其妙地愈来愈兴奋。她的乳房白淅丰满,而展翼更发觉上面嫣红的两点业已挺立。没有一丝多馀赘肉的腹部,再往下她虽已伸手遮掩,指缝中仍隐约可见乌黑卷曲的阴毛。她腿上肌肤亦是白淅细腻以极,脚踝处还套着银镯。

    展翼想拉开她的手。但银花娘松开手,又扑起紧抱住他。

    两句赤裸的躯体毫无间隙地紧贴在一起。展翼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银花娘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乳头与他胸部的肌肤摩擦,传来电流般的快感。更要命的是她大腿的肌肤已感觉到一根火热坚挺肉棒的摩擦。

    银花娘媚眼如丝,呻吟道:“你坏死了。”

    展翼虽有这方面的知识,但到底未经人道。当下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不大会,你教教我。”

    银花娘白了他风情万种的一眼,腻声道:“这种事,还要教么?”

    展翼脸上一红,尽力回忆着各种资料,将银花娘放倒。

    银花娘满脸潮红,仍是配合地将双腿分开。

    她这次未再用手遮挡。是以展翼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乌黑卷曲的阴毛覆盖再坟起的阴阜上,往下则被弯曲的花瓣分成两边,兀自闪烁着水光。

    银花娘红着脸道:“不要那么看!”她的目光落到展翼勃起的肉棒上,连忙移开。展翼显然尚未成熟,阴毛尚不浓密,但肉棒已够成人水准。

    展翼硬着头皮,挥戈上阵。所幸在银花娘的配合指引下,目标并非太难找。

    展翼先是缓缓插入了龟头,那种温暖润滑的紧密包围令得他全身一阵痉挛。他腰部一送,已连根没入。

    银花娘倒吸了一口气,长长“啊”了一声。

    展翼一面回忆着有关知识,一面挺动腰部抽送着。他分心想着别的事,是以虽是第一次,却没有很快发射。

    银花娘香汗淋漓,肌肤亦泛起了动人的桃红。她一只手紧握成拳,另一只手则不自觉地被咬在嘴里。她万万想不道展翼竟可给予她如许的快感,而更强烈的快感再度涌来。

    不多时银花娘已攀上了灵欲的极蜂,仿佛仙境一般,说不出的美妙动人。她直到回复过来时方想到这一次怎会来得这么快。

    展翼一面体验着这从未有过的经验,一面好奇地观察着交媾处。只见随着他的抽送银花娘嫣红的阴唇一张一翕地吐出大量透明的液体,构成一副淫靡动人的画卷。

    他的喘息愈来愈浊重,抽送也愈来愈快。不多时他已觉得大腿根部一麻。肉棒滑了出来,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白浊的精液溅得她从乳房到大腿到处都是,特别是落在阴毛上格外醒目。

    展翼“啊”了一声,正与银花娘目光相接,满脸通红,连声道:“对……对不起。”

    银花娘是过来人,仍是满脸通红,低头道:“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她找到一条绢帕,开始清理自己身上的狼籍。

    展翼是奇趣初尝,看着她身躯动人曲线,不禁雄风再振。

    银花娘已自发觉,白了他已一眼,却没有什么拒绝表示。

    可以说明朝的官方特务组织是成祖一手创建的。此前连锦衣卫也不过是单纯的禁军而已。本文因为需要亦篡改了年代,请熟悉历史的朋友不要见笑。

    关于厂卫的问题:锦衣卫:洪武十五年罢亲军都尉府及仪銮司,置锦衣亲军指挥使司。初为皇宫禁卫军,掌直驾侍卫。至成祖夺位,特命纪纲为锦衣卫指挥使,令典亲军,兼管巡查缉捕,为皇帝心腹,势力渐重。所属南北镇抚司十四所。南司理本卫刑名及军匠,北司专理诏狱。

    东厂:永乐十八年,成祖设东厂于京师东安门北,缉访谋逆,妖言,大奸恶事。以亲信宦官掌管。旧选各监中一人充任,后专用司礼监秉笔太监第二人或第三人。

    西厂:成化十三年设西厂,由太监汪直掌管,位在东厂之上。

    内厂:正德三年设内厂,由司礼监刘瑾掌管,兼监两厂。

    五年瑾诛死,与西厂俱废,仅存东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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